云恩(2 / 2)
所以当他会用“爸爸”这个词时,就坚定地要叫熟悉的秦深做爸爸。家人一遍一遍地教他喊“叔叔”,他却一遍遍固执又倔强地喊“爸爸”,大家啼笑皆非,到后来实在没办法,认人秦深做干爸,喊“小爸爸”。
秦深当然是乐意的。
云芽姐很宝贝儿子,与她往来亲密的异性朋友似乎只有秦深一个,现在连儿子都在牵红线,云芽姐答应秦深的追求是早晚的事。
自己是没戏了,夏檬觉得自己好像失恋了,她只能默默的将那份喜欢埋在心里。
上了叁楼,秦深蹲身把云恩放下来,牵着他的小手绕过一排排做成走廊的书架,朝读书分享会那边去。
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围成一圈各自坐在沙发里,手里皆是拿着一本相同的书,书中夹着许多书签和笔记,大家有秩序的侃侃而谈。
一位女子身前摆着一台笔记本,她目光专注,安静的倾听身边的书友们的读后感想。她的手指在白色的键盘上飞跃,听的过程中认真记录着一些精妙的观点以及自己的一些疑惑。
她素面朝天,温婉的脸上有一双水光潋滟的眼,乌黑柔顺的发披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素色连衣裙。
那是云芽。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上去,都像一幅画,洗尽铅华。
先天性哑疾,对大部分人来说,是晴天霹雳,是残疾,是沟壑,是绝望的黑。
对她来说,也同样。
可她受到的教育叮嘱她,“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人生应顽强向上,不向命运低头。
她学习自己喜欢的知识,在擅长的领域努力,思想那么简单纯粹。她走着属于她风格的道路,不能说话,也活得很美好。
秦深从认识她以来,就不曾停止过对她的欣赏。这份欣赏背后,是十足的喜欢。
喜欢,不由分说,但不会去热烈的追求。秦深不懂什么是热烈,而云芽,似乎也不适合“追求”。
他们俩或许是一类人,淡淡的,漠然喜欢,寂静欢喜。
他相信,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叁年,他从和她失联到与她重逢,从a市到c市,从知道她结婚到她离婚带着孩子。他见过她的失魂落魄,也见过她的坚韧独立,便越发的懂她。
他在等,用他的方式在等,等她在感情上的重新开始。
离六点半还有五分钟,秦深挪开目光,回头向夏檬道谢,示意自己带着云恩等分享会结束。
两岁的云恩个子还只到秦深膝盖上一点,他慢吞吞的顺着沙发爬到秦深的腿上,拧着眉毛,童稚地低声问:“小爸爸,云禾哥哥是舅舅和舅妈生的孩子,那我是妈妈和你生的孩子吗?”
这句话很长,问得断断续续,大概是藏在云恩心里很久,他一幅天真的表情,肉肉的手还在挥舞着,摸着秦深的下巴,问得格外的认真。
云恩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较强,能够驾驭有些长度的句子,抛出的问题很多时候让人接不住。这个问题把他问懵住,秦深一时无言以对。
他想起在中心商场电梯口见过的男人,再望向结束分享会正在起身整理会场的云芽,一时有些心悸,双眼罕见地浮现阴霾。
揉揉云恩的头发,将他从腿上抱起放在地上让他站稳,起身牵住了他的手。
以往回答云恩各种问题时一贯温柔又有耐心的人,此刻却转移了话题:“云恩,来,去帮妈妈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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