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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桓逸要贺铃别再来找他,并以期末将至及升上三年级为由自行请离服务队,两人彷彿一夕之间回到认识前,只是这回贺铃身边多了能谈笑、能一起唸书吃饭的朋友。

市一中的期末考试在花香馥郁中落下帷幕,贺铃做完扫区工作后前往图书馆,沿途还能看见外扫的学生一面抱怨一面清扫着满地桐花瓣。

虽说是学年临近尾声,贺铃却没觉得轻松多少,这一年来发生太多令人悲痛交加的事,没有一项以好的结局收尾,最后甚至全部转变成不幸由季桓逸概括承受,对于他,她心里只有歉疚,每每想起自责就如月夜潮水,氾滥汹涌。

最后一次见到季桓逸时,他脸上的表情是用悲伤与绝望都无法形容的笑,能将人的心生生剜下,鲜血如注,却又偏偏过目难忘。这段期间她一直努力不去回想,带着全副心神栽进课业,但凡稍有放松,噬心的悲伤便排山倒海而来,备考成了她精神的避风处。

然而考试一结束,所有烦忧与心伤捲土重来,逼迫她正视将要发生的一切。

走过川堂时有花瓣乘风飞来,贺铃停下脚步。

视线追随而去,目光流转间捕捉到不远处连接走廊上的人影。

几週不见,季桓逸的脸色依旧难看,但他唇边浅笑感觉轻松许多,贺铃旋足面对他,强忍泪意回以一个她所能摆出最好的笑脸。

她知道,他是来道别的。

白瓣纷纷扬扬,下起一场盛夏的雪,像是在为谁而流泪。

週末一早,贺铃收到学校电话通知暑假提早开始,她平静地回了声好后掛上电话,扶着电话柜缓缓蹲下,最终伏在地上强忍着声音痛哭。

选择对其他人影响最小的时候走上绝路,是季桓逸留下的最后的仁慈,但贺铃始终觉得既然善良的人不能被温柔以待,又何必怀有柔软的心?

后来新闻媒体反覆播报「死不能解决问题」的标语更是一句笑话,若没有人以死詔告天下,存在校园乃至社会的问题哪怕一次被人重视过?若不是季桓逸的牺牲,她怎么可能有后面两年平静的高中生活?

贺铃没有季桓逸那般纯粹的善念,在警方调查时主动提供了李盈盈和张慎的名字,却没料到被识人不清的林月萍及美丽外表迷惑的一眾学生给坏事。

仇恨也许就是在那时扎了根,既然正义不与她站在一起,她便创造自己的正义。

五月桐花,六月飞雪,随季桓逸的离去她的灵魂也彻底死去,唯有每年夏日被唤醒的悲伤与怨恨能驱使她生活下去。

就为了等待有一天,能见到那些人坠入地狱。

……

他们夺走她所珍视的人,她便如法炮製对他们在乎的人事下手,同时可以转移侦查人员的注意力,让她能分别对目标实行计画。

林月萍盼了很久才有了孩子这件事并不是个秘密,从老师教官的间聊间就多少能领悟,加上主任办公桌总是放着儿子的照片,可说是一目了然。

贺铃观察、打听很久,才终于找到适合动手的时机。

她分析过去保留下来的毒品粉末製出相似的东西带进酒吧,等在可以看见门口与吧台的角落,在郭建宇与朋友们到来的这段期间确认监视器的位置,她虽然在经过出入口有戴帽子遮掩,但还是尽量减少被拍到正脸才能降低风险。

没有多久就等到了目标一行人,贺铃看准郭建宇起身上厕所的机会,缓了几分鐘跟上,在他出来时与他错身经过,将准备好的唇膏扔在地上。

「不好意思,你的东西掉了喔。」

「啊,谢谢,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支唇膏,弄丢就麻烦了。」贺铃微笑接过东西,开口邀约:「既然有缘,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但是……」郭建宇犹豫,大概没想过会有陌生人邀他,却又担心受骗。

「不愿意的话也没关係喔,不勉强。」贺铃对父母的感谢,除了把她拉拔长大外就是这张显年轻又还算好看的脸,通常第一眼就能让人放下戒心,再表现多点退让就可以引人跨过界线。

郭建宇想了一会儿后答应了,他们找了靠近吧台不易受人打扰的位置坐,贺铃则去点单并将粉末掺入杯中。

看着白色粉末溶于液体,她抿了抿唇,数秒后才执起杯子返回座位,将其中一杯放在郭建宇面前。

「你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对,和大学朋友。」

「那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和朋友相处吧?」

「没有,他们有的球赛看得正入迷,没时间理我,有的根本已经喝醉睡死了。」郭建宇摩挲着高脚杯的底座,靦腆问道:「那个,我可以怎么称呼你呢?」

贺铃随便报了个以前听过的名字,将话锋移向跟郭建宇有关的事,避免透漏过多自己的资讯。从今天一天的行程到学校生活、课业问题,她大多时候掌握提问权,引导郭建宇走在她希望的路上,而心思单纯的少年也一次都没有走偏。

眼看时间差不多,郭建宇的视线已开始涣散,贺铃将剩馀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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