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2章(1 / 2)
如今,岂是一个“悔”字,能说清的。
激动之下,他拉着曹颙的胳膊,几欲落泪:“早年我嫉恨孚若少年英才,没有半句好话,即便孚若提点与我,我也不识好人心。如今,却是晓得孚若待人是真心……”
曹颙却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想甩开他的手,又顾念到旁边的孙礼。
看着孙礼抿着嘴唇侍立一旁,曹颙想起早年在江宁城中第一次见到孙珏的情景。十几岁的少年,眼中是清高同傲气,全无现下的浑浊。
事情到了今日,到底是谁的过错?
难道真是孙家祖坟不好,子弟不肖?岁月如水,改变的是人心。
曹颙心中喟叹一声,对孙珏道:“山高水远,姐夫万事珍重。”
李鼐这边,少不得也上前说了几句别言,直到内务府的属官来催了,孙珏才扶了安氏上了船,挥别了众人。
通州码头这边,多是内务府的船只,刚好今儿有从苏州过来的,船上有李鼐故人。李鼐带着儿子,过去斯见去了。
曹颙同孙礼没有马上离开,目送孙家乘坐的船远去。
至始至终,孙珏没有看孙礼一眼,没有叮嘱一个字。
孙礼面色苍白,眼神晦暗下去。即便埋怨父亲,但是为人子者,也不愿被父母厌弃。
曹颙见状,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父亲不是埋怨你留在你母亲身边,而是觉得不好意思同你说话。你是晓得他的,他最爱面子,并不是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就算不喜欢孙珏,曹颙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说他的坏话。毕竟孩子夹在父母之间,心中无伤那是假话。
孙礼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船影,终是红了眼圈,低声道:“谁想送他,不过是母亲逼着我来的。”
明明是个半大孩子,却因家变的缘故,日益沉默寡言,委实叫人心疼。
曹颙也见他嘴硬,也不揭破,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管父母有何过失,生养之恩不可忘。你也大了,晓得好歹。就该晓得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打你是不慈,这是他的错;你却不能不孝,要不然就是你之失。”
在这个讲究孔孟之道的社会,“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这句俗话,就是对俗世男女的基本要求。
孙礼是立志要走科举仕途的,毕竟要尊奉礼教,半点不得行差,人生才能顺畅。
说这些道理,就太远了,其中曹颙的私心,是不想孩子因父母的缘故有什么心里阴影。对于这个外甥,在这次事件之前,他印象平平,并不觉得亲近。
这两个月的接触,他看出来,这个外甥品性纯良,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也就多心疼了几分,不愿其因家变转了性情。
梅花香从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乏经历坎坷之人;然愤世嫉俗性子的,有几个好下场的?
孙礼扬起头来,红着眼圈问道:“大舅,四舅、五舅都怨恨父亲,大舅不恨么?”
有一句话,他却没有问出来。既然大家都那么厌恶他的父亲,他身上也流淌着他父亲的血,如何能不自惭形愧。
曹颙见他心有忧虑的模样,道:“你晓得你四舅、五舅怨恨你父亲,也当晓得原因。若是你父亲是陌生人,谁会想着怨不怨、恨不恨的。不过是因他委屈了你母亲同你们兄妹,大家才怪罪了他,归根结底还是心疼你们母子的缘故。你母亲这些年过的辛苦,往后好生孝顺你母亲……你父亲那边,你不用惦记,有你祖父、祖母在。天下间,这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甥舅两个难得有说体己话的时候,从通州到京城,倒是说了一路。
孙礼眼神渐渐清明,曹颙放下心来。
看着远处的城门边枯黄的柳树,曹颙默默算了下日子,圣驾就要回京了。
看来,得想法子同顾纳见一面,等九阿哥回来,就更不便宜了……
烧周年
平郡王府,内堂。
曹佳氏拉着曹颍的手,仔细打量了,见她除了略带清减,精神还算爽利,才放下心来。她拉曹颍在炕边坐了,又招呼旁边的曹颐:“三妹妹也坐,难得咱们姊妹聚聚,也说说体己话。”
曹颐跟着坐了,曹颍虽惦记着规矩,但是见屋子里留着侍候的都是曹佳氏的身边人,就没有闹那些虚的破坏气氛。
再过几日,就是曹寅的周年,曹佳氏使人接了姊妹过来,就是为父亲烧周之事。
曹颍是侄女,已经脱孝。曹佳氏同曹颍为亲女、养女,要烧周后才能脱。
说起这个,姊妹几个少不得感伤几句,就是曹颍,也暂时顾不得孙家的龌龊事儿,心中只有大伯在世时的慈爱。
曹佳氏同曹颐姊妹,则更加感伤,默默垂泪。
还是曹佳氏先擦了泪,对两人道:“瞧瞧,都怨我,请大姐姐同三妹妹来,原是要说说烧周上坟的事儿,这正事没说,倒是掉上金珠了。”
曹颐也擦了泪,道:“二姐姐可有什么安排?妹妹想着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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