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5章(1 / 2)
虽说被提防了,曹颙并不着恼,而是有些唏嘘。
魏仁是长兄,魏信对于这个长兄感情甚深,当年还因兄弟感情疏离难过不已。若是晓得,魏仁并没有见利忘义,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曹颙心中,升出几分佩服。
就是他自己个儿,也曾误会过魏仁。
“那笔银钱,还有多少?”曹颙问道。
据他所知,魏仁在京城给文杰兄弟置办的庄子,就花费了将近三万两银子。若那个只是小部分,那剩下的银钱应是很可观。
“还剩三十六万两……”魏仁回道。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魏信经商十多年,在亲人离心后,身边赞下的家底,也不过十来万两。
“都要入海贸分子么?”曹颙问道。
魏仁点点头,道:“若是便宜,就都入了分子。有曹爷看着,定是错不了……不瞒曹爷,为了这些银子,我这些年不知掉多少头发。既想要早日交出去,又怕侄儿们不懂事挥霍了,又不敢买地,怕传到族里,又起纷争。原还寻思,八成要等到英哥儿娶媳妇后,再将他们兄弟都叫到跟前再交代此事。现下正赶上户部吸股,这笔银钱终于能见天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能购几股,收益为他们兄弟三个共有……在他们跟前,曹爷也不必提我,只说这笔银钱是曹爷保管就好……”
听魏仁的话,曹颙明白他的苦心。
魏家是江宁大户,本家兄弟五房,亲族众多。若是这些银钱说是从魏仁手中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是非口舌。
魏仁带着文英离去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都是静惠预备的。
听说有曹颙的“世侄”来请安,便使人预备下。
曹颂也见了魏仁伯侄两个,听说文英是魏信之子,他也使人预备了见面礼。
并且,他盯着文英看了半响,将文英看得直发毛。
那眼神的热切与专注,使得魏仁都生出几分担心,告辞之前,私下问曹颙:“曹爷,二爷同我们老五没结仇吧?”
听得曹颙不禁莞尔,连忙摇头。
等到魏家爷俩走了,曹颂才好奇的问曹颙:“大哥,不是说魏信当年的妾室,有东洋婆子与南洋婆子么?文杰他们兄弟两个看不出来,这个小的,也瞅着同咱们没什么两样……”
卧底生涯
听曹颂这么说,曹颙也觉得庆幸。
还好艾达所生的儿子,由艾达的妹妹接过去养育,要是养在江宁或者京城,即便是在家里不见人,自家人也未必看得惯。
据他所知,魏文杰兄妹五人中,最小的文蔷与文英两个生母就是南洋人。只是这个时候,吕宋多是前朝遗民,同大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那还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姐,并非歌姬妓女之流。
魏仁年轻时虽荒诞,可到底是儒家礼教多年教导出来的。虽说侍妾十数人,可并不是哪个都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里,曹颙想起艾达的妹妹。
听广州那边传回的消息,艾达的妹妹如今继承了家族事业,在南洋一带已经很有名气,对于外甥,也是视如己出,教养得很好。
魏信……
曹颙曾数次做梦,梦到魏信乘坐远洋船回来,对自己胡吹一番美洲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可是,一年一年过去,曹颙也晓得那种希望是多么渺茫……
曹甲是次日才回总兵府的,曹颙并没有主动找他。
如今太平年月,加上苞谷与双季麦的推广,皇上对地方粮储库的重视,地方粮仓不再像过去那样是摆设。
就算三、五个省发生旱涝灾害,也动不了朝廷根基。
洪门的人,若是真聪明,就应该选择继续雌伏,以待时机;现下,若是同李卫硬碰硬,才是真得是自寻死路。
庞家村固然有不少洪门家属,可六十老妪、襁褓中的婴儿,又有什么罪过?
曹颙不愿李卫在江宁搞铁血、株连那一套,因为其中少不得要牵扯到做总兵的曹颂。
即便生在这个时候,身在官场,少不得见血,曹颙却不用让堂弟用旁人性命来谋功劳。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自己这个堂弟的心性的。
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鲁莽粗狂,实际上很是怜贫惜弱。
换做是其他人,巴不得立“战功”,用旁人的血染红顶戴,哪里管百姓死活;可曹颂,绝对不会稀罕这样的功绩。
除夕之前,曹甲又出去两回,曹颙依旧听之任之,没有管他。
到了腊月二十八这日,曹甲终于踏进曹颙的院子。
曹甲五十出头,因是武人的缘故,身子一直很康健,原本看着就像是四十来岁的人。数日未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露出几分老态。
看来,他这回真是遇到了难事。
他眼里都是血丝,神情无比郑重,见到曹颙的那刻,眼中竟带了几分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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