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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的梁聿琳,带着裴又欣与林巧仪上楼,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前停下。
梁聿琳方转过身,裴又欣抢她一步先道:
「梁姐,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想说,真的没关係。」
迎上裴又欣那澄澈的目光,梁聿琳心头一颤,她浅浅一笑,说了句「你们跟我来。」便逕自往上走。
这么多年了,该释怀了。
三楼尽处有扇木门,梁聿琳站定于门前,裴又欣跟在她的身后。一会,梁聿琳的手放到了门把上,轻轻转开……
那是一间阁楼,中央放了一台钢琴。
裴又欣走进阁楼,注意到一旁摆满奖盃的柜子,以及掛于墙上的各种奖状与证书,以及,一张合照。
在裴又欣与林巧仪两人的注视下,梁聿琳走到钢琴前,坐到了琴椅上。
而这时候,裴又欣想起了过去梁聿琳所说过的,自己不会弹琴。
「……我已经不弹钢琴了。」
裴又欣一怔。
梁聿琳打开琴盖,双手交叠于大腿上,神情平静地继续说道:「应该说,不能弹了。」
随着琴盖掀开,早已尘封多年的过往回忆翻涌而上。手指抚过曾经最爱也最熟悉的琴键,梁聿琳想起那日日夜夜,为了自己而练琴的身影。
「……梓妍说过,为我弹琴是她唯一的赎罪方式。」
「──我试着原谅她,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们就这样,像是跳着一首华尔滋,你前、我后,就这样持续了七年……」
?
名义上的姐妹,究竟是不是真的家人呢?梁聿琳始终想不透这一点,只是对于叶梓妍的出现,当年的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因为亲戚都说,她是扫把星。
忘了是什么时候,有天父亲要她换上一身黑的裙子,甚至翘掉了钢琴课,只因父亲说要去上香。她问是谁,父亲说是同事,顿了顿后,又改口说是同学──一个旧友。
年初外公刚过世,梁家有钱有势,丧礼是个大排场,七天七夜办得极尽称头。
那时的梁聿琳以为丧礼都是如此,却在踏入叶家时,止住了脚步。
冷清,这是那时的她第一个想到的词汇,似乎不足以形容这样的清贫。
那天除了她与父亲,没有其他人来上香。
「来,给叔叔上香。」父亲握着她的手,走到了灵坛前,她抬头看了看,照片里的男人长得相当好看,而且笑得灿烂。
他跟父亲不一样。
父亲不太爱笑,因为父亲说,自己笑起来不好看,久了便不笑了。遵循父亲的指示,她插香合掌祭拜,这时父亲走到一旁与一身白衣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女人便潸然泪下。
「谢谢你这几年都在接济我跟弟弟。」女人哽咽道。
「没什么。」父亲搀扶起她,四处张望,「那孩子呢?他留下的女儿呢?」
女人停止啜泣,走进了屋内,不过半晌,当她再次走出时,脚边多了一个白嫩的孩子。
父亲蹲下身,握住女孩的手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女孩摇头后又点头,驀地看向比自己高一些的梁聿琳。
不知为何被女孩这么一看,梁聿琳也跟着紧张了。
最后,女孩只是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那一刻,梁聿琳的胸口彷彿被轻轻一扯,说不出的感觉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孩是这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人。
「聿琳,以后,她就是你妹妹。」
梁聿琳错愕。
「她叫叶梓妍,记住了,以后你跟她就是一家人,要替爸爸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年纪尚小的二人彼此相视,梁聿琳不免感到衝击,自己独生女娇惯了,忽然多了一个「妹妹」,梁聿琳多少有些排斥,却看着叶梓妍傻呼呼的笑容,心里顿时融化了一块。
「姐、姐姐?」
梁聿琳一怔。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一股暖意如条蜿蜒小河流淌过心坎,顿时暖了四肢百骸,她忍不住莞尔,只是那时的梁聿琳并不知道,有一天,她竟会痛恨起这样的称呼。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妹妹、一个陌生的称呼,比她大上几岁的梁聿琳很快的接受了这样的关係,小孩子的适应力总是比想像中来得快。
岁月如梭,横衝直撞的青春期很快的来临,从两个窝在一起睡的孩子,到后来分房各自拥有一块小世界,仍时不时的与彼此摩擦相撞。
我们总是在最不懂爱的时候奋不顾身,在懂了爱以后却不敢再全心全意倾心于一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份相知相惜的手足之情渐渐產生了微妙的变化;始终寄人篱下的叶梓妍,始终走在前拉着她的梁聿琳,两人走过一段又一段磕磕绊绊的旅程,不知不觉中,两人便牵起了手。
是念t大的时候吗?梁聿琳恍惚地想,似乎就是那时,父亲倒下了……然后父亲说,他觉得那男人不错,梁聿琳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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