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1 / 2)
上巳节那日,杨六娘又收到了荀晋源的信,这次没有那许多的长篇大论,反而与她的回信一样,好大一张纸上只有“等我”两个字。
算算日子,荀晋源该在京城参加曲江宴了,六娘想象着他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在陛下面前露了丑,到时可没有贵女会瞧上他了。
“嘁,我想他做什么?”六娘摇了摇头,将信迭起来收到盒子里,“这都满满当当都装了一大盒了,探花郎的墨宝,烧掉实在可惜,但阿肃见了又要醋了,还是处理了吧。”
说到裴肃,杨六娘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他最近真是很让人满意,床上床下都让人满意,除了有时候会缠着她要名分,其余真的挑不出一点不好。
“唐俭,怪了,阿肃这几日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六娘从房里出来,见大堂只有小卉在擦桌子,忙看向柜台的唐俭。
唐俭又废了一稿,抬眼去看掌柜的,“在下也不知,裴兄没说明白,大约是去城里打听消息了吧?”
“打听消息?”六娘有些不解。
“掌柜的,裴兄现在可是有了新的仇人,你不知道吗?”唐俭一脸揶揄,又点明道:“情敌也算是仇人吧,更别说现在这个情敌还飞黄腾达了,不知己知彼,哪能百战百胜啊!”
说来说去,裴肃还是介意荀生的存在,杨六娘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也许只有当着他的面,把那玉佩和信件退回去才能了结此事了。
“算了,由他去吧,我管不了他。”杨六娘无奈作罢。
“小卉,为何店里这么冷清啊?不是说要开武林大会了吗?”六娘观察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正如王班头所说,宫里早在半月前,就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豪杰入长安比试。可奇怪的是,万春客栈却并未因外乡人入京而受益,反而门庭冷落,甚至比之往日更加凄凉。
李卉儿也没有闲着,拾掇好桌上的杯盘,指了指外面道:“还不是街尾开了家新店?听说还是长安城里大酒楼的分店,别说我们万春客栈了,整条街客栈酒店的生意都被他们抢去了呢!”
“哦还有,听说朝廷都给那些江湖人安排驿站休息,只要拿着英雄帖,官驿也能去呢!”李卉儿又补充道,将店里店外的情况都分析得明明白白。
听了这些,杨六娘如遭重创,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全落空了。
“没事儿啊,掌柜的!我看街尾那新店也就陈酒不错,等风头过了,客人们还是会喜欢哥哥做的菜的!”李卉儿与李平和好了,又对兄长推崇备至起来。
“掌柜的别灰心!你想想啊,朝廷能派多少英雄帖?这江湖上想一战成名的臭鱼烂虾可多了,总不能个个都有帖子吧,他们住不了官驿,自然会向我们这样的客栈涌来的,咱们不急!”还是唐俭说的话在理,朝廷亲封的“天下第一”实在太吸引人了,多少混不出名堂的侠客都想来分一杯羹呢。
“倒也是,我们且等等看吧。”杨六娘舒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往好处去想。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店里居然来了客人,一行两人都像是不世出的高人。
“店家可在?”年纪岁不大的少年在前头引路,手上还抱着一把不露锋芒的宝剑。
一听来客了,李卉儿忙上门去迎,“来喽,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住店。”少年身后那人冷冷回道。
李卉儿听到生意上门,态度立马变好,“好嘞,客官先请坐!我给你们沏壶好茶,一路辛苦先消消渴!”
“师叔,就这了吗?”少年没有动作,又问了一句征求同意。
“坐吧,就这了,歇歇脚也好。”被称为“师叔”那人阖目点头。
看着这二人,不光是六娘,就连唐俭都无法移开目光。
年岁略长的青年,个子很高,一眼望去能比唐俭高一个头,披散开来的长发垂于脑后,一袭白衣胜雪,更衬得他遗世而独立。
他的举止与常人无异,或许只是略微沉静一些,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论看什么,都特别有神,若不是特别有眼力见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十分好相与,然则他只是在观察一切,并不带有更多的情绪。
一旁抱剑的少年是要稚嫩不少的,如玉的脸庞还未长开,头发却老实地高高扎起,神情带了几分高傲,就连身上暗红的衣袍也显得张扬起来。
长久混迹于市井的六娘,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此二人绝非一般的江湖人,他们万春客栈又遇到贵客了。
“二位快请上座!小店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杨六娘变脸似地恭维起来,“小卉啊,去拿好茶来,这二位是贵客,赶紧把客房好好收拾了!”
唐俭的眼睛都亮了,直接问道:“恕在下冒昧,请问二位,可是来京参加武林大会的?”
“没错,我师叔可是…”少年本要抢着回答,却被青年拦住。
“在下,无相门观复。”青年又侧目瞥了一眼少年,“这位,是在下的师侄,闻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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