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互争鞠来亦争心(1 / 3)
清明一过,每下一回雨,那天气便是又热上一分。
人们的衣裳是越发轻便起来;聿珏换上那薄如蝉翼的碎花绸衫,搭了刺绣抹胸,在外头罩了件半臂罩袍,罩袍遮掩不住那吹弹得破的凝脂雪肤,连那精巧纤细的颈项都给人瞧得分明;即便给年少姑娘穿来是显得有些大胆,是也爱美不落人后。
宫里头的仕女近来流行这样的穿着,就连宫女亦然;即便宫女之间地位或有高低,年纪老幼亦有所不同,大伙儿却像是春天群芳争艷般,私底下互别苗头,彼此品头论足的,早已见怪不怪。
聿珏离开太医院,与聿珶一道乘着轿赶往御林苑;春日草长,一大片青绿草地上,已有数人乘马来回奔跑着练习。
击鞠是近年来宫廷仕女盛行的游艺活动,场上分成两组,一组四人,各乘一骑,手拿长槌来勾鞠互攻,两边各设立一木造门框,把鞠击入对手门框者可得一分;每回赛局少则四巡,至多七巡,一巡约莫一盏茶时间;不仅考验击鞠的技巧、彼此间的联系,亦考验赛者的骑术,每当两者为抢鞠或是在木框前的激烈攻防,总能博得旁观者满堂喝采,很是刺激有趣。
皇后爱马善骑术人尽皆知,其击鞠手法在仕女间亦属上乘,这回国舅的爱女任芷嬛据说是主动来向姑姑挑战,她前年远嫁关外,难得回娘家一趟,却不想还是对宫廷游艺念念不忘?
「母后!表姊!」
聿珏才一下轿便朝场上大喊,头戴帷帽、双色披风的皇后回过头来挥手,算是招呼过,而任芷嬛正挥汗在场上加紧练习,瞧她与其他人抢成一团,马蹄几乎要碰在一块儿,随时都可能绊倒,直叫人捏了把冷汗。
「珏儿来啦?」
聿珏仰望着马背上的皇后;只觉得那熟悉的身影此刻看上去,竟是那样颯爽豪迈。「才送谷燁卿去太医院后就偕聿珶一起过来;知道这儿有热闹可瞧,怎能少了我呀?」
一声愉悦又低沉的嗓音介入母女间,可不是陪爱女上京的国舅爷,任勋襄。「几年不见,聿珏还是那般活泼可爱?舅舅瞧你,一点没变啊!」
聿珏甜甜地喊了一声「舅舅」,皇后呵呵笑着,「可不是吗?在这宫里,就属咱们聿珏最是逍遥!」
「梓韶,瞧你一脸得色,聿珏能享受这等逍遥日子,还不是拜你这娘亲所赐?」
「大哥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呀?」
「当然是夸你啦!」任勋襄赶忙开脱,「待会儿击鞠我还巴望着你手下留情,怎会不识时务到挑这时来恼你?」
皇后哼笑一声,轻轻甩着长槌上了草场,权充是活络身手;约定时辰很快就到,眾人停下练习,数数人手竟发现缺了一个?
「怎么?蔡太师的媳妇儿没来赴约?」皇后立马便蹙起眉来,只因她最是不惯那些个言而无信之人。
正当愁着场上缺一人,恐要拂了皇后的兴致,忽闻一道娇脆嗓音介入——「表姊那边少人是不?我来。」
眾人闻言纷纷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匹珊瑚宝马信步踏入草场,马匹上的人儿一袭银白春衫,素白帷帽遮掩不住她的姣好面容,她一手执马鞭,另一手持着鞠槌,那自信从容,好似击鞠能手。
「大、大姊?」聿珏代替眾人喊了出来,场上仕女瞧见长公主驾到,是也又惊又喜。
除了皇后之外。
「琤儿?」她这下子当真摸不着头绪;为何聿琤会出现在这里,且还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你要上场?」
「表姊,别来无恙?」聿琤与任芷嬛打过照面,又回到皇后身上。「参见母后,蔡太师的媳妇儿身体不适,不克参加,要聿琤代她上阵,顺道要我给母后赔个不是。」
她策马跃了一小段距离,竟是往任芷嬛那方靠拢。「聿琤是也许久未活动筋骨了,难得今儿个表姊兴致高昂,让我躬逢其盛,我便是来助表姊一回……母后觉得如何?」
瞧聿琤一派轻松,皇后这厢竟是神色不豫,显得有些两难。
「大皇姊竟打算与母后为敌?」一向沉静的聿珶与聿珏互瞧一眼,竟是面露愀然。「二姊,您可知她击鞠身手如何?」
聿珏刷白了脸,摇摇头,「我从不知道大姊会玩击鞠!」后头一群人声杂沓,是那紧跟在后的长公主仪仗,为首的裴少懿立于聿珏身边,眸光锁在马背上的聿琤,也显得很是忧心。
「琤儿若想活动筋骨,为娘的自是不好反对。」皇后环顾左右一眼,沉下脸面。「可娘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击鞠场上无兄弟;你我站在不同边儿,便是对手,娘定是全力求胜,绝不会有丝毫懈怠;可想清楚了没有?」
「母后的厉害,我跟表姊心知肚明,若聿琤也与您一道,岂不是让舅舅说咱母女俩欺侮他的宝贝女儿?」聿琤策马上前,那珊瑚宝马朝皇后的玄马哼了哼气,活像是寻衅来着。
「好!琤儿好胆识!」皇后调转马匹绕到其馀三人后头,难得先採了守势。「柳蒔松,开始吧!」
见聿琤坚持要来助她,任芷嬛不但未露喜色,反而是惴惴不安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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