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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哭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没人再开口说话。

直待简生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杜之洵才又缓缓开口。「你把衣服穿上,我去请大夫替你看看,他是我弟弟,若你不愿他靠近,直说便是。」

杜之洵走出屋外,带上门。拿出特製的哨子吹起鸣音。在家中他所用的哨子声音偏厚实,夜间若不细听,会以为只是夜晚的鴞声。

来福很快就来到新房门口。

杜之洵吩咐几个事项后,让来福去办,自己依旧在屋外等候。

来福很快带了杜之玉过来,身后还跟了端着热水的奴婢,是从女兵之中调来府里办事的小乔。

来福把手上的布包交给杜之洵,杜之洵皱眉接过。「少夫人的东西就这些?那陪嫁奴婢反应如何?」

「回少爷,似乎很紧张,一直想跟过来。」

杜之洵点点头说知道了,吩咐来福多准备一些给简生的衣裳,接过小乔的热水,让两位家僕退下。他再请之玉敲门问候了声,两人才走进去。

「大哥,嫂子这姿色根本京城第一美女吧。」杜之玉入内就是一阵惊呼。

杜之洵放下水盆,在屋内多点上蜡烛,好让杜之玉方便看病。「是男子。」

杜之玉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似的。「男的?」他忍不住靠近端详,不难发现简生微颤,他礼貌性往后退了一步。「看来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声被我亏待了。」他又发现简生手里的陶瓷药瓶。「那是什么药?能给我看看吗?」

简生点点头,将药递了出去。「小姐给我治病的药。」

杜之玉开了瓶口,倒了出来闻了闻,脸色凝重地塞了回去。

坐在椅子上的杜之洵查觉到弟弟的神色,问。「是什么?」

「毒药。」杜之玉将药瓶放在桌上。「吃下去不消半刻鐘就能七孔流血毒发身亡。看来是想把人弄死在将军府,他刘府就能将责任撇的乾乾净净。」杜之玉冷哼。

简生忽地大口喘气,忍不住乾呕。杜之玉也顾不上礼节,抓住简生垂放的另一隻手把脉。

「失礼了。」抓起嫂嫂的手前,杜之玉还是补充了句。

简生摇摇头。「是奴才失礼。」刚刚大哭完以后,他曾经在刘府失去的所有感官似乎回笼,那些恐惧那些不安以及那些疼痛,似乎从骨子里流了出来。

杜之玉心疼地瞅了一眼,便凝神听脉。

把脉有一段沉默,杜之洵想喝口茶,却发现桌上是未动过的合卺酒。旁边放了一些小菜,这才想起新娘入府后尚未进食。

杜之玉叹了口气退开自己。「刘府怎么把你饿成这样。」杜之玉还记得刚刚拂上那细如竹枝的手,上头还有痂块。

简生低着头,不敢说是自己想饿死自己的。

「现在还有低烧,而且这低烧是老毛病了,感觉没从根本好过,还好没烧坏脑子。」杜之玉坐到大哥身旁,没多想就替自己倒酒喝下,杜之洵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他才发现他今天宴席上喝酒喝得太顺口,连合卺酒都给当一般酒使。

杜之玉备感尷尬。「对不住…不然让来福拿新的来。」

杜之洵挥挥手。「不必了。他的病情你继续说吧。」自己也开始替自己斟酒。

杜之玉阻止了他,杜之洵不解。

「哥,我不想跟你结婚。」

杜之洵盯着他一会儿,揉揉额角,放下酒杯。

杜之玉看看桌上的菜色,拿了盘看似清淡的小菜,闻了闻,说声还行,拿起筷子跟菜盘递给简生。现在简生对于他的接近没有一开始的害怕了。

「家僕今儿个也忙了一天,不好再准备吃食,你且将就这些垫垫胃。明天我会给大哥列出你最近能吃的东西,让家僕们准备。」

简生接过,道了声谢,并未马上动筷。

杜之玉又坐回椅子上。张了张口,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孩子。「唤你嫂嫂也不合适,你的名字叫什么?」

「简生。」简生淡淡开口。

礼貌性上,杜之玉问了别人的名字,也要跟别人说自己的。「我是杜之玉,哥哥是杜之洵。」

杜之洵忽然开口:「简生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他不能喝酒,只好把玩手里的酒杯。

「奴才不知。」

这不是让人意外的资讯。毕竟能识字的僕役本来就没几个。

杜之玉接着问。「那知道是哪个生吗?」

简生想起多年前酒醉的爹爹说了句话:你的名字叫简生,意思就是我们把你生下来的知道吗?

后面充斥着酒后发怒的词汇,简生已经记不大得了。

「生下来的生。」

杜之玉点点头。「我称呼你小简吧。前些天替你治疗的大夫是怎么回事?」杜之玉说着他从脉相里解读的东西。「感觉跟鬼门关抢人似的,下手那么重,再给他治个几日,你这么虚弱恐怕也熬不过去。」

简生低头不语。

看他这模样杜家两兄弟也有个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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