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他先前问我,你是不是因为他不详而避开他。”
兰衣烟义愤填膺,“我当时就说不可能!师姐才不会在意这些,可看了几天吧,你又确实在躲着他,想来想去,才猜是不是因为坏了你的暖灵石。”
兰衣烟叹了一口气,“结果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去禁林找暖灵石。”
暖灵石的打造原石珍稀,确实只有禁林附近才有。宗门里仅有的几块,都是她去搬回原料。
“他根本没法靠近禁林,也不知道怎么搞回来的,一身的伤混血,师兄被吓得连夜帮他打了块暖灵石。”
现下回想起占琴落的样子,兰衣烟都觉得心疼。
他满头冷汗,蜷缩在地上,低声喘着气,冷汗湿透衣衫,经脉如同破裂涓涓流血,直到手上挂着的珠子萦绕出淡色的光,才有了好转。
信息量太大,司嫣兮消化了一会,过了许久,她开口把食盒的事说了一遍。
外头浸润阳光的树梢又被雪压低了一寸。
听完食盒来龙去脉的小师妹扶额,书往头上砸,“都是我的错……”
“他准备了食盒,顾及你在躲他,原本是请我帮忙送的,我看他好像还是认定你介意他的身世,才提议他和暖灵石一起送,我说师姐一定不会——哎呀,都是我的错。”
司嫣兮抱起一摞书放置另一边的书架,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很沉,一步路都走不动。
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带走一天的暖意留下萧瑟的风放荡肆意。
司嫣兮回了房,拿出原本是给占琴落的暖灵石。
烛光流泻下的光影,暖灵石的明暗面的交界处模糊不清。
它只是被占琴落的指尖轻微的触碰过,就变得又冷又硬的冰凉没了作用。
她盯着这一小块圆形,眼前仿佛出现占琴落柔软又安静好欺的样子,纤长的睫毛总是轻轻盖下,掩住眼里的情绪。
她想起关门前的最后一眼,垂在他身旁微微蜷起的手。
她好像一个坏人,一个孤立宗门新人的守旧派。
-
又一次的夜巡。
夜色沉沉,雪片密密地飘着,无声无息地落在占琴落肩上,地上已经盖满白白一层积雪。
广袤的峡边空旷寂寥,占琴落倚着积雪的树,眺望几乎看不清的禁林,阴暗的风声从林中传来声声罪恶召唤。
他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
高举火把打烧的村民,长白胡子意图将他带走的邪修,嘴角咧着,兴奋着要将手伸向他的脸,却无故倒在雪地里的占卜神人。
百年不遇的饥荒、千年难遇的洪水、一整个月不间断的暴雨。占琴落抬起头来,看他们口中,从来没见过能一直不间断落下的雪。
皮开肉绽的痛,和饥肠辘辘时,把破碗里的稀烂的小米粥给了邻家三岁的羊角辫小女孩,却看见他们蚕食了小孩的四肢,锅里煮着她道谢时伸来的小手。
他们以他作卑劣蛊惑的借口,控诉的光明又正义。
占琴落的指腹摩挲冷却温度的普通石头,光滑表面,平洁,冰凉得和落雪一样。
脚步声接近,踩在雪上的声音又轻又小心。
他抬眸看了眼,微微一愣。
不远处,少女裹着白色的茸茸披风,脸冻得发红,一步步地朝他而来。
司嫣兮不自在地靠近占琴落。
说、说点什么。
她一开口,风就倒灌进口里,呛了好几口地弯下腰来。
再起身时,占琴落离她好几米远,将他原本避风的位置让了出来。
他微微颔首,转身去了更远的地方守结界。
“……”
司嫣兮跟着占琴落走出一段距离,看他去了结冰的湖面。
深夜的山间白雪和月色濯濯笼罩在他身上,倒影在结冰的湖面上,干净又明亮。
他望着湖面的月亮,像在发呆,但风吹动灵符,他又第一时间察觉到,干净的手拿着灵符,重新绑上。
司嫣兮望向天上皎洁如霜的月亮,恭喜她自己,老死不相往来计划成功了。
真棒。
成功地伤害了一个人。
她回忆起,藏书阁里,小师妹犹犹豫豫地说,“咱们还是对他好一点吧……他大概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
“去了主宗门,他不会有一天好日子的。”
愧疚比任何一种情感,还能让人一个人主动低头。
倾尽所有地,无条件地对一个人好。
-
司嫣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占琴落孤寂的身影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她不明白,为何如此纯净明亮之人,会被认定天生坏种。
难道真如司枝涟所说的不可抵抗,皆有命数。
自愿或非自愿,挣扎或放弃,他们不过是必然的剧情推力,要将他推到万丈悬崖边上去。
昏暗小角落摆着的破盆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