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3)
自思量(8)
细雨连绵,杜若寺的槐树之下,那个黑木盒放在泥泞的土地上,弘忍白衣被淋湿,却洗不去衣上血迹,浑身冻得冰凉。
所谓白衣染血,世人不喜。
他手中握着一把铲子,一下又一下的挖着深坑,挖出的泥土堆积在一旁。
姜卿儿撑着油纸伞赶来,提步上前,她将伞遮到弘忍身上,他手上动作一顿,没有抬首看她,却推开油纸伞,冷道:“不必。”
姜卿儿身形一僵,他的情绪低落,她也难过之极,面对他的冷然,只能怯怯地退在一边。
弘忍继续挖着槐树下的深坑,直到将黑木盒放入深坑之中,他才停下。
盒面上的纹路沾染泥水,凝视许久,他眸中布满血丝,哀伤不可言喻的流露而出,始终没有勇气再揭开盖子看她一眼,他逃避太多,就连这最后一眼也要逃避。
泥泞的泥土埋住盒子,一点点的覆盖掩埋,弘忍扔去手中铲子。
做完这一切,弘忍颓然无力地跪下,头磕在泥土上,他应该是世间最为不孝之子了,整整十年,与母亲十年不得一见,日思夜想的重逢,最后见到的却是母亲的人首……
越是隐忍,便越痛心疾首,犹如这颗心被生生撕开,里面滴着血水,直到刻骨铭心。
弘忍捏紧了拳头,恨意已入骨,终有一天,他会将太后韩长姝斩刀下,哪怕会赔他的命,也再所不惜。
姜卿儿望着他,心头轻颤,捏着伞柄的手,指尖泛白。
……
细雨连绵,寺院的屋檐上汇集着雨水,如线般滴落而下,水声寂寥,天色昏暗。
从后院槐树处回来之后,弘忍那身血迹斑斑的白衣已换去,身着的是青色僧衣,坐在屏榻上,干净整洁,却不如他穿白色好看。
姜卿儿低着首为弘忍包扎着指腹上的小伤口,身体上还有几处轻伤,皆被一一上药包扎,他就像不知疼痛似的,任由姜卿儿摆弄。
她抬眸看了眼他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瞳仁涣散望着屋檐下的雨水。
弘忍常年拿着的白玉佛珠被放在桌几上,姜卿儿清洗过很多遍,白玉不似以前那样白皙,夹着些红,显得浑浊,少了一颗佛珠看起来有些突兀。
他冷漠且沉默,无论问什么,他都没有回应,之前的弘忍不管怎样都会有反应,而现在宛如木偶。
姜卿儿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弘忍的手掌,掌心有他练武留下的厚茧,粗粗的,但手指骨节分明,很好看。
看着他的手,姜卿儿心绪越发难定,红了凤眸,总觉得自己快失去他了,终于忍不住落泪,眼泪滴落在他的掌心。
她垂着首,话语里带了丝哭腔,“你如此沉默…让我很害怕。”
弘忍的手指动了一下,姜卿儿抱住他的腰身,亲下那轮廓分明的薄唇。
他看向她,心尖微颤,单手捧起她的脸,她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指尖擦拭那泪。
姜卿儿轻泣,斟酌片刻,试探着哽咽问道:“大师告诉我,你可是那个叫李墨的废太子。”
弘忍凝视着她的眼,缓慢地吐出一字,“是。”
姜卿儿怔住,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来,哽了哽喉,忙扯出笑,“我姑姑……”
“不是我。”弘忍眸色冷淡。
“我知道,我信你。”姜卿儿连忙擦去眼泪,“不管你是谁,我都信你。”
弘忍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不是隐瞒于她,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他微叹,终是艰难道:“那盒子里…是我母亲。”
姜卿儿手指一颤,心乱如麻,忙道:“不难过,你还有卿儿,还有我…我陪着你。”
弘忍搂住她纤柔的腰肢,躺在软榻上,姜卿儿声音柔柔糯糯地让他格外心安,“我赎身了,现在是自由身,你带我远走高飞吧,去哪都行,我不怕你是罪子之身。”
弘忍没有回应她,无喜无悲。
姜卿儿不敢细想,那些内卫府的人只怕是来抓和尚的,她便又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天下将乱。”
说着,她微微抬首,认真道:“你若是要替母寻仇,我也不怕跟着你,你在我才心安”
弘忍俯首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未尽的话语淹没在唇齿间,成了嘤嘤声,深入牙关,贪婪地占有那抹香甜。
心绪已是千转百回,当恩怨齐至,他该如何不负卿。
姜卿儿怔怔的,尚未反应过来,泪珠滑过弘忍的脸,他变得格外霸道,强横地掠夺着她的气息,不似从前温柔,使得她难以喘息,身子发软下来。
良久后才松开,姜卿儿忙深喘了几口气,双眸水润望着弘忍,只是这一,眉目间的媚态流转。
弘忍端起她的下巴,顺着颈喉亲覆,揽住她纤柔的腰,衣缕轻落,秀肩如玉,盈盈柔软撑着轻薄如纱的亵衣,呼之欲出,圆润丰盈。
他停顿下来,二人呼吸交缠,姜卿儿轻轻喘息,望着弘忍的双眸,幽黑且深不见底,不见波光,带着一丝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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