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3)
”嬴政松开手,红红的鼻子在月夜下格外显眼。
听闻嬴政是来找自己的,江宁心里有点感动。
嬴政吸了吸鼻子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小人忽然听到兵戈之声,觉得情况不妙便想着去寻公子和夫人,路过庖厨时就这样了。对了,公子你们没事吧。”江宁不好解释,干脆装傻充愣表明自己不知道。
好在赵国守卫机警在听到爆炸声后便冲了进来,刺客见势不妙纷纷撤离。如此,别院的中的三人才侥幸逃过一劫。
江宁看着前来安抚的平原君心道,归秦之期已经不远了,刺杀恐怕也要越来越多了,还是多准备点保命工具吧。
尚在睡梦中的赵王骤然听到秦国质子遇刺的消息,差点摔下软塌。他匆匆地披上外套询问前来汇报平原君:“叔父可曾查清是何人动手?”
平原君摇头:“刺客来得突然消失得迅速,是在没有线索。”但他话锋一转,对赵王说道:“王上,赵姬母子已成祸患我们要尽快把他们送走。”
赵王看向平原君目有迟疑。
平原君自然知晓赵王顾忌,他担心自己送走秦国质子有示弱之嫌,为人耻笑攻讦。
“秦廷生变,赵姬母子已为众矢之的,今后刺杀只多不少。若其死于赵国境内,瓜田李下赵国百口莫辩,恐有兵灾。王上于此时将秦质子送还于秦,一来可以不使赵国卷入风波,此为贤德;二来王上送秦质子归秦,以完人伦孝道,此为仁孝。王上贤德仁孝,列国之中谁人敢嘲讽我王呢?”
赵王被平原君的话打动了:“善。此事就交由叔父处理了,务必尽快把这祸水引回秦国。”言罢,则又催着平原君回去休息,而他自己则让宫人引路不知去往哪位宠妃的宫中过夜。
平原君走出大殿看向灿烂的星空,忽然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君兮君兮,何如故颜……
刺杀过后的第三日,平原君就带来了送赵姬母子归秦的消息。
嬴政自然欢喜带着江宁一起去请唐平同归秦。
别院中是沉闷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草药味。江宁有些迟疑心道,唐平的病还没好吗?
推门而入,穿戴整齐的唐平正坐在案前书写竹简。
“老师!”嬴政脸上是少有的欢喜,“我们能一起归秦了。”
唐平放下笔,抬头看向两人。向来浑浊的眸子竟也明亮了起来,整个人有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这下江宁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了。她试着询问:“先生在做什么?”
“著书,打算让元春带去秦国看。”
“老师可以到秦国去写,也不急于一时。”嬴政说道,“毕竟身体更重要。”
唐平不接言。
看着互动的师徒二人,江宁的心越来越沉。常言道,人之将死,则回光返照。
趁着嬴政去给唐平拿药,江宁想要询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唐平却先开口,声音如海一般温沉有力:“我幼时跟随父母隐姓埋名躲避追杀,尝尽苦楚;少时辞别父母拜师求学,以求天理公道还我故土;学成之后又辞别师长,周游列国却见白骨皑皑人不如旧,便想效仿先祖荡平中原,祈求安居乐业。然而碌碌四十余载,狼狈归乡。如今能得一关门弟子,圆我旧愿,已然是求仁得仁。”
她想不通唐平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个,想装傻蒙混过关但偏偏唐平不肯让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些话憋在心中许多年了,如今说出我很畅快。”唐平又道,“只是我得偿所愿,元春却羽翼不丰,婤夫人愚钝。思来想去,我只能将唯一的弟子托付于你了。”
见唐平神色严肃,江宁心知这算是坦诚布公了。况且唐平之愿与自己的目的并不冲突,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唐平闻言终于笑了,在萧瑟的秋风中,唱起了一段歌谣。
“凤兮凤兮[1],出岐山。其羽辉辉,安天下。天之蔼蔼,梧桐倒。凤兮凤兮,无乡归……”
唐平于当夜去世。
对此江宁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知道唐平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现在气呼出去了,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是当她看到小陛下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渐渐地麻木接受的样子,又忍不住心酸。
作为小陛下的身边人,她看得最清楚。唐平之于嬴政,犹如长夜火烛,他将嬴政带出了方寸之地,带他见到了天地浩渺。骤然失去至亲至敬之人,于一个九岁孩童而言实在残忍。
她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小陛下身侧,轻声说着:“小人已经拜托家宰去筹备丧仪了,里正也挑了一块宝地作为唐先生墓穴。”
嬴政眺望远方没有说话。
江宁同样安静地看向庭院。月色苍白,秋风瑟瑟,白幡幢幢,竟有种说不出的哀伤。
“我本来想带老师一起归秦的。让他便能亲手实现自己的志向,重建宗庙告慰祖先了。”嬴政突然说道,神色怅然,“可他却拉着我的手说,他只要我平安。他说他撑着这么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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