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3 / 3)
糖有股微微的辣味,但吃进腹中却觉得身体暖暖的。
她昨夜未曾用膳,今日为了穿进那件尺寸偏小的舞裙,也不敢用得太多,此刻早已觉得腹中空空,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但吃了颗糖,她觉得腹痛有所减轻,也不似方才那般有气无力,提不起精神来。
“这糖倒是同我从前吃过的味道有些不同。”
自从昨日皇帝下旨不许坤宁宫食肉,今日御膳房送来的便只有清粥小菜,这般暑热天气,她本就食欲不振,看着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便越发没了胃口。
“娘娘喜欢吃,奴婢便去延明宫打听这做糖的方子。”
崔莺摇头,“不必了,陆大人是外臣,况且本宫曾与他有过婚约,还是应避闲才是。”
崔莺话音未落,便有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延明宫的人前来求见。
沉香觑着崔莺的脸色问道:“娘娘,奴婢这就出去打发了延明宫的人?”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让人进来,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沉香轻叹了一口气,娘娘便是这样心软嘴也软,陆大人帮过她,还是做不到真正和陆大人撇清关系的。
潇鹤在宫门处久等不到陆庭筠出宫,宫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他担心陆庭筠出事,急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借机混进宫里,却得陆庭筠还在寿康宫,便知事情不妙,只得求到坤宁宫。
……
寿康宫寝殿内,姜嬛斜倚在贵妃塌上,隔着纱幔,抬眼看向跪得笔直的陆庭钧,自陆庭筠入了寿春宫,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晟安,本宫已经兑现诺言,升你官职,赐你居所,你非但不思回报本宫,竟只想着与本宫做对吗?”姜嬛缓缓起身,将手搭在瑾言的手臂上,一旁伺候的男子也赶紧系好衣带,姜嬛摆了摆手,示意那男子从内间的密室退了出去。
“回太后,臣实在不知到底所犯何错。”陆庭筠抵死不认,他要保住何家唯一的这点血脉。
姜嬛气得将一物扔在陆庭筠的身上,“你自己看。”
那是一张认罪书,陆庭筠拾起一看,认罪书上写了何宴清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行,底下还有两位朝中大臣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何宴清犯的是诛灭九族的死罪。晟安,你当知晓窝藏反贼,其罪当株吗?”
陆庭筠微垂眼眸,遮住了眼底的那抹暗色,老师一生清廉,那年永王谋反,抓走了老师的长子,何大公子从城门跳下,以死明志,表明忠君的决心,儿媳殉情,在家中自缢身亡。
次年,次子被楚军削首,未留全尸。
无一人为老师养老送终。
老师一生都奉献给了朝廷,奉献给了皇帝,最后却落得个被诬陷谋反,家破人亡的下场。
仅凭这一纸随意攀污的罪状,如何能叫天下人信服,如何让天下人相信满门忠烈的何家会谋逆。
“太后应知晓老师家破人亡,已经没有亲人了。”
姜嬛一把摔了茶盏,碎瓷片乱飞,一块瓷片擦过他的脸颊,割破了一道口子。
陆庭筠抬手触到脸上的伤口,手上沾染了血迹,他顿觉胸闷不适,不停地搓着手指,想要摆脱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更是连脸色都白了。
“你还在狡辩!你说,何宴清的孙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昨夜何家上下被人灭口,唯独何小公子不知去向。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何家死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昨夜你也出现在何家,这难道不是你诡计?”
陆庭筠终于明白姜嬛为何如此震怒,昨夜何家全家被杀,原来并非是太后的手笔,是皇帝,是皇帝派人杀了老师,老师不惜为了皇帝得罪太后,但皇帝却杀了老师。
是皇上担心事情败露,担心太后对他生疑,这才杀害人灭口。
至于太后,她还来不急动手,何宴清便已经死了,姜嬛担心何小公子手里捏着什么对她不利的把柄,这才急于寻找何小公子的下落。
这便是老师忠心的大熠,大熠的掌权者一个杀害了他,一个想方设法残害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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