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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晚上。
吃过晚餐后,白雪澄递给关悉一杯温开水,叮嚀她喝完就可以准备休息,擦拭身体之类的工作她自己来就行。
关悉想想也对,她从未做过这种照顾病人的活,而且那也不是她的家人,今天她的角色仅仅是一位陪伴者。咕嚕咕嚕喝完后,不到一个小时,关悉就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倒在病房内靠墙的陪护床椅上陷入沉眠。
这一觉睡下去,不超过至少六小时绝对无法醒来。
白雪澄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关悉的睡脸,渐渐入迷。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拨开对方脸颊上的黑发,轻轻勾到耳后。
「悉悉,如果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你还会原谅我吗?」她淡淡一笑,笑中藏着哀伤,「不管你会不会因此对我失望……我只想跟你说,我还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却开始想相信你。」
握上关悉始终保持温暖的手,她缓缓趴下,驀然闔上双眼。
像个即将进入安祥梦乡的孩子。
* **
关悉好像听见了骚动声,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觉得浑身彷彿压着铅块,感到特别乏力。好不容易睁开眼,她双目迷茫。
医护人员站在白雪澄身边,大概是见惯生死,语气相当平淡:「白小姐,我们会先把白先生移送到太平间,看你跟礼仪社要如何进行后续处理。」
白雪澄面色淡然,轻轻「嗯」了一声,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经歷生离死别。
关悉愣愣看着,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床上的人怎么盖上白布了?本来不是还好好的……?
医护人员把病床推走后,白雪澄驀然转身,看向清醒的关悉,「早安。」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都还没出来呢,你累的话可以再睡会。」现在是凌晨四点鐘,天色犹暗。
「你、你爸……」
白雪澄一瞬也不瞬望着她,冷静回应:「死了。」
关悉忽然觉得喉咙有些乾涩。发过这么多次病危通知的人没死成可以说是奇蹟。偏偏弔诡的是从来没有在医院过夜的白雪澄住了一晚,人就死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关悉不敢置信,回想前一天白雪澄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是你吗?」因为她没有答应,所以白雪澄自己……
白雪澄忽然笑了,笑中包含什么意思,关悉看不懂。
此时,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遵循医护人员指示后,迅速走进病房,「是白雪澄小姐吧?我们接到你家人的报案,需要麻烦你配合调查。」
白雪澄似乎早有预感,保持优雅仪态,礼貌询问:「可以等我一下吗?我跟她说个话。」警察没有阻止,她走上前靠近关悉,低声快速说了几句:「悉悉,相信我。帮我去找你哥哥,让他联系我,好吗?」
关悉还在状况外,但神色十分紧张,「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这件事情──会有人付出代价。」
留下语焉不详的话后,白雪澄跟着警察离开,徒留关悉一个人傻愣在原地。直到护理师进入病房发现她还在,才提醒她病房需要清洁,好让其他正在排队等候的病人能够尽快入住。
关悉心里正慌,眼见护理师恰好出现,乱枪打鸟:「请问你知道警察为什么要带走白小姐吗?」
护理师看起来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你是白小姐的朋友吧?唉,是白小姐的姑姑听说白先生过世的消息,说要告白小姐谋杀家人,详细状况我也不清楚……」
这几句话如雷轰顶,狠狠砸在关悉头上。
她神色恍惚走出医院,天色微亮,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脑袋赫然想起白雪澄的交代,赶紧打给关灝,一接通,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灝哥哥──你帮帮我!」
关灝知道关悉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要求,也鲜少情绪失控,出声安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关悉稍微冷静后,好不容易组织出完整语句,大致说了事情经过。关灝那端沉默半晌后,询问关悉人在哪里,接着沉声说:「我过去接你,不要哭,哥哥会处理。」
听到这个保证,关悉的手不自觉用力紧握手机。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提出要求且无条件全盘接受的人,只有关灝。
不论白雪澄想做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她相当清楚──拿捏住关悉,就可以掌握一部份的关灝。
没多久后,白雪澄到了警局。她始终保持缄默。指控谋杀涉及刑事案件,但她仍有申请辩护律师的权利,而她需要的辩护者,想必很快就会来了。
独自待在等候室里,手机传出震动,看见来电者,她毫不犹豫接起。
对方怒气简直能够衝出屏幕,倘若人在场,八成很想将她粉身碎骨,「白雪澄──你究竟想干什么?」
「关灝,我需要你。不,应该说,我需要席榆泽。我要他请最好的律师,然后用我手里的证据,把一场死局转圜。」
「……」关灝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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