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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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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狗勉强一笑:“刚才录影的时候,你就是嘎乐。”

丘平神色一沉。跟雷狗走到今天,他再无法斩钉截铁说出“我不是”这样的话,甚至想,做嘎乐好像也不那么难,毕竟身体记忆会提醒他,基因继承会塑造他。

他牵嘴笑道:“什么话呢,我不是嘎乐还能是谁?”

雷狗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手机屏幕碎裂得惨不忍睹,但还能开机,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这手机是在桃林捡到的,时机非常微妙,正好是丘平说要离开圣母院的时候。雷狗打开机子才知道,这是丘平擅自进入桃林时遗落的,庞大的树林,偏偏落入了他手中——也是奇妙的机缘。

因为有了这手机,他才无痕迹地转走了丘平的补偿金,也因为这手机,他“发现”嘎乐刚住院时,樊丘平给他寄的第一笔钱,有零有整,全是从嘎乐这个户口转的。当时他大概也看见了户名,但兵荒马乱的哪里顾得上琢磨细节?此时他才想到,丘平不太可能会用嘎乐的户口转钱。以丘平的个性,别说嘎乐的账户,嘎乐有没有堂姐、老家是哪个旗的,他都不见得会过问。

雷狗把手机合在掌心。到底什么是真相?发生过的已无可挽回,真相越来越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他和此人在平衡木的各一端,各自努力地找到这段关系的立足点。

他们的博弈才是不可躲避的事实。

抽屉里有一些画像,他全部拿了出来。有他母亲,有大豁牙,有他的一些同学和队友,有原琪儿,还有好几张嘎乐和丘平的。其中两张是烂脸的嘎乐,一条肉腿一条假肢地站着,笑得很不正经。

雷狗轻轻摸着那张脸,嘴里念道:“嘎乐,樊丘平,嘎乐,樊丘平,嘎乐,樊……”他的大手掌忽地覆盖着脸,烦恼又甜蜜地说:“再这样下去,你不疯,我都他妈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写这文,才知道蒙古族也是把春节当新年的。对少数民族的认识真的很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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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春节,民宿的入住率断崖下降,冷清了许多。可整个圣母院,包括周围的桃林、树林、大湖,一天比一天热闹。

哼哈二将把大棚经营得有声有色,这边是鸡毛菜、油麦菜、蒿子杆儿、韭菜、大葱小葱,那边是一陇陇的草莓。草莓种起来有讲究,要弄来一些蜜蜂授粉。草莓苗开了白花,过不多久便结出果实,新鲜摘取的草莓果肉结实,汁水充盈,有浓郁的草莓香。

外边儿养着七八只鸡,按哼哈的想法,该再养两只鹅,防止畜牲来偷鸡吃。丘平及时把这念头扼杀在摇篮里——我们不搞农家乐,丘平道,而且鹅会追人,很恐怖的!

圣母院已经够生机勃发了。鸟儿常常来院子啄食小米粒,蜥蜴、青蛙常在草丛出没,有时还会见到玉斑锦蛇盘卷在树丛里。这种蛇有美丽的黄色斑纹,没有毒性,但为怕吓到游客,他们都会把蛇抓走。除此之外,大家很少去惊扰大自然,尤其是雷狗和小武,坚信每种生物都是什么“仙”,每寸土地都是“土地公地盘”,供奉都来不及,更不会去猎捕。

水鸟也飞回来了,尽管天气乍暖还寒,星星点点的鸟类布满大湖,像枯枝一样立在水面的是白鹭和灰鹤,成群飞起的是白秋沙鸭。丘平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季节更迭,万物复苏。

望着大湖的时候他想,人的自我比起大自然,真真不值一提。等死了之后化为泥渣,也不过手掌一捧那么多的量,不管自以为度过多惊天动地的人生、多跌宕起伏的经历,最后也不过是这玩意儿。

他叹了口气,不由得感到虚无而渺小。

大湖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灰白的头发立起了一小撮,略略有点驼背,衣着朴素,身边的设备却价值不菲,入住的时候都是自己提着,怕被砸坏了。

摄影师已经在圣母院住了一星期,生活极有规律,四点多起床,拿着给他准备好的三明治,就守在湖边看鸟,待到太阳落山才回民宿。大家尊称他“袁老师”,他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个爱好者,喜欢拍鸟,拍鸟。”

丘平在心里叫他“拍鸟拍鸟大师”,挺喜欢看他石头一样蹲在湖岸,心无旁骛的样子。他佩服任何能专注于一件事的人,因为他自己是个万花筒,注意力比马跑得快。

这两天拍鸟拍鸟大师多了一个伙伴,宗先生坐在他旁边,手拿个水杯,悠然看湖。两人偶尔交谈,大部分时候都不说话,颇像湖里的鹤和鹭,相伴而忘言。丘平没事干的时候,也会拿上鱼竿加入这中老年二人组。他话可多了,一会儿问宗先生是干什么职业的,一会儿问拍鸟拍鸟大师那只鸟的屁股为什么是绿色,只要他在,湖岸就有了人气,连鸟儿都活泼了些。

丘平还很有钓运,每次都能给晚上加餐,有时是一道红烧鱼,或者炖鱼汤。民宿客人少的时候,员工跟住客就在一桌上吃饭,拍鸟拍鸟大师说:“你们民宿的人关系挺好,像一大家子人。”

丘平想了想,也对。他是这家庭里会玩儿爱闹的舅舅,嘴巴叼,钓了鱼从来不吃,嫌河鱼有腥气;雷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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