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3)
“活泼的地精小子,”他哼了一声, 声音虽然有点哑, 却格外板正, “你要买什么?”
巴洛摸了摸怀里的零钱袋, 挥舞着双手比划起来:“我想买块棉布,大概这么大,回家做一床被子。最近天气变冷啦,晚上睡觉都凉飕飕的,我都恨不得搬到岩浆湖边上睡!”
库基转过身,指尖亮起绯红色的光芒,杂货铺里摆得满满当当的架子上,顺滑地飞出一卷棉布,在半空展开了一小截。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他的胳膊颤巍巍的,动作倒意外的麻利,割下一块棉布,拿在手里观察片刻,丈量好尺寸后,放在桌子上。
他看向写着价格表的黑板:“价格,两枚铜币……嚯,地精小子,你们可真是省布料!梦魇魔族的幼崽置办一套衣服,都得花上足足一枚银币的棉布钱。”
掏出两枚铜币递给库基,地精巴洛挠挠耳朵:“您好厉害,这才第一天开业,连杂货铺架子上摆放的东西都记住了。”
库基收下铜币,妥帖地放进最中间的抽屉里:“大王把杂货铺的任务交给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岂不是丢了梦魇魔族的脸?”
他张口闭口都是梦魇魔族,把自己跟其他魔族的界限划得泾渭分明,语气并不算友好,有种似乎下一刻就要抄家伙打架的老气横秋。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耐心的,棉布裁剪得妥帖又细致,不会写魔文,就让巴洛在小黑板上按了个带着魔力波动的地精爪印,自己在旁边认真画出棉布的模样,后面写上实收2铜币。
巴洛整齐地叠好棉布,抱在怀里,抬头冲他笑了笑:“我要走啦,黑豆种植队那边今天正式开始种植灌木丛呢,我得去看看情况。下次见呀!”
目送着地精一步一蹦跶地走远,老梦魇魔库基把小刀放回抽屉里,坐在藤椅上,望向远处热闹的军营。
还没到吃饭休息的时间,杂货铺冷冷清清,只有窗前的风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军营正上方忽然扬起亮紫色的火光,那是魔兵们在训练魔法攻击能力,一只梦魇魔被余波甩到半空,狼狈栽进地里,然后斗志昂扬地爬起来,一边嗷嗷一边再次冲回训练场。
那只年轻梦魇魔不知道是不是摔蒙了,冲回训练场,才意识到自己没捡武器,又尖叫着跑回去拿刀。
老库基响亮地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拿起手边的价格表,眯缝着眼睛仔细阅读。
这份价格表是魔王亲自制定的,上面写着工整的魔文,顾及到大多数魔族看不懂文字的现状,魔文旁边用简笔画把每件物品的样子画出来,后面跟着相应的价格,看上去一目了然。
但老库基并不满足于看明白图片,他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文,手指在桌面上缓慢描摹着,想把这些魔文也牢记在心。
不知道是因为半上午暖和的微风,还是因为魔文那奇特的催眠效果,没多久,老库基就走了神,恍惚间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跟梦魇魔族长苏尔之间爆发的激烈争吵。
每次想起这件事,老库基都要感叹一句:或许他是真的老了。
老梦魇魔库基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印象里,他刚出壳的时候,前任魔王都还没登基——而前任魔王登基也已经是一千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曾经也是梦魇魔族狩猎队的骨干成员,跟族人们一起每天为狩猎魔兽和保卫族群而奋战,后来,并肩作战的同伴有的死于伤痛,有的死于战争或饥寒,也有少数几个幸运的家伙在族地安然离世,只有他,独自活到了老得抬不起武器的年纪,被迫离开狩猎队,回到族群中帮忙抚育幼崽。
再后来,幼崽们也都长大成年,就像当初的同伴那样,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化作一堆又一堆只有库基才能辨认出来的泥土。
可库基依旧活着,被死神遗忘在魔域,却没被时间放过,他逐渐直不起腰、走不动路,也再没法使用强劲的魔法,慢慢地,成为了魔族口中的那个孤僻又古怪的老梦魇魔。
直到梦魇魔族长苏尔回到族地,向魔族宣布了举族搬迁到魔王宫的消息。
已经很久没有插手过梦魇魔族内部决策的库基差点气疯。他态度激烈地表达自己的反对态度。
善良英明的魔王,每只魔都有肉吃、地精都能被尊重的魔王宫?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离谱的笑话!
“你会害死所有梦魇魔的!”
库基颤巍巍地指着苏尔的鼻子大骂,没能改变苏尔的想法,只好气哼哼地跟着一起走——如果魔王想把梦魇魔族忽悠到魔王宫里杀死,他虽然老得拿不动长刀,但拼了这条老命自爆,或许能救出一两只梦魇魔幼崽。
那是他近百年来第一次离开族地,路上不停地琢磨着什么样的死法能多带走几只魔兵或者给残暴狡猾的魔王炸出几道伤口,凭着这股劲儿,居然也一鼓作气地跟着族群走到了魔王宫。
“嘿!库基爷爷!”
短暂的回忆被打断,梦魇魔苏尔趴在窗前,高高兴兴地冲他挥手。
“今天过得怎么样?有魔来杂货铺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