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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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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号牌,找到号舍,顾不得许多,先升起火盆烤了一回。

待到身上渐渐回暖,这才细细研究四宝。

官方派发的文具,看似有极大的陷害可能,但?实际上,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干。

没别的,若真以此物陷害,岂不就是明?晃晃的物证?明?晃晃打皇帝的脸么!

只要考生发现不对,当场在考场叫嚷出来,从上到下经手?此事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而考生呢?立刻现场换一套,继续答题,根本不耽搁什么。

秦放鹤往砚台里加了点水,试着研磨、书写,果然顺畅。

北方冬日,只要出太阳,温度立刻就上来。

待到巳时末,日头已升得老高,寒意渐退。

只是号舍幽深,最里头太阳晒不到,仍是阴森,秦放鹤便趁着今儿还能自在些,忙将被褥搬到考桌上烘烤,手?脚也都伸出去。

午时刚到,便有人来派饭,一荤两素,还有一个热汤,确实不错。

估计比好些家境贫寒的考生日常所用都好呢。

便是秦放鹤在县学时,也未必舍得日日这么吃。

初八晚上就在号舍胡乱睡了,半梦半醒间,秦放鹤不由得想起之前齐振业写的信中,章县县学众人的情况:

过去三年中,高程一改昔日张扬,只埋头苦读,一时竟连最爱的术数都暂时搁置了,果然于去岁乡试中举。

虽然名?次不高,但?到底中了,便是喜事。

唯独可惜肖清芳,他本就先于高程数年入县学,同为案首,自然也有些骄傲。奈何连着两届不得中,本就有些焦躁,如今眼见比自己?小许多的高程奋发向?上,进步惊人,虽嘴上不说,难免心里起火。

心病一起,身子就弱了,乡试刚开始没多久,肖清芳就得了热伤风,不待考完便泪洒当场,恨得差点解下裤腰带上吊。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中不了了。

这俩人一个过去三年玩儿命苦读,精神紧绷,一朝得中骤然放松,出了考场便病倒了。

另一个乃是心病堆积,直接被人从考场抬出来。

此时双双缠绵病榻,少?不得修养个一年半载,故而都不曾进京。

初九一早,号炮再响,众考生纷纷起身洗漱。

再世为人,秦放鹤颇注重保养,先不紧不慢烧了热水,略饮几口,这才就着洗漱。

若说会试之前的考题多少?还涉及单纯做学问,那么会试,几乎就完全是在选官了,不仅题量大,而且每一道都是从四书五经延伸出来的时政。

第一场便足足有六道题目,三题四书,三题五经,悉为论政,不少?于五百字,不多于八百字。

什么诗词歌赋,果然在正经科举面?前都是旁门?左道,此时便都弃之不用。

初九开始答卷,当日日落时分便可第一次放号出场。

答不完的,最迟不得晚于初十傍晚交卷。

也就是说,快则四个时辰,慢则十六个时辰,考生们不仅要精准地?锁定考题来源和?对应的政治事件,还要及时写完最少?三千字,最多不过四千八百字的策论文章。

相较乡试,难度何止拔高了一星半点。

秦放鹤细细看过,发现都能从过往的朝廷邸报中找到痕迹。

如此看来,第一轮便似海选,浅而广,一则考察考生对政治的敏感度,二则考察他们的应变能力,毕竟这么大的题量,但?凡脑子转得不够快,压根儿写不完。

这会儿天还没亮透呢,砚台里的墨汁都凝固,书写干涩,有碍观瞻,秦放鹤不急着答卷,先去火盆边烤暖和?了手?脚,又?背着手?在号舍内转了几圈,心中便有了腹稿。

如此大的书写量,先写草稿再往答题纸上抄是万万来不及的,而卷子上又?不许过分涂抹修改,对答题速度慢的考生无疑是噩耗。

今天有些阴天,直到午时前后,白惨惨的日头才不情不愿从云彩后面?出来,秦放鹤的腹稿也打得差不多,这才坐到书桌前,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列了个框架,又?对比考卷长?度重新分段、构建……

会试题量大,考生们写得累,考官看得也累,所以多少?字为一段落看着最舒服?起承转合如何接洽最流畅?都可能在潜意识中影响考官观感。

他动笔算晚的,可架不住胸有成竹,便是下笔如有神,不多时,两道题就写完了。

午饭来时,秦放鹤的第三题都写了大半,正在劲头上,也不抬头,端的一气?呵成。

有经验的考官能从落笔和?行文看出考生状态,下笔时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可曾犹豫迟疑,都看得出。

而考生答题也要凭一股劲儿,有时灵光一闪,或许就能在不经意间写出生平得意之作。

会试太过紧要,所有考生都很?慎重,初九傍晚日落时,贡院门?内也只稀稀拉拉聚集了二十来人,其中便有秦放鹤。

世人逢考状态不一,有临阵怯考型的,有临场发挥型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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