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块儿她却听不懂了?
话听得糊涂,但奚昭留了个心眼儿。她悄声离开,先是想办法打听出“问星”的来历。
她自然不敢去问月楚临或是月郤,便从府中的仆侍下手。
旁敲侧击了好些天,她终于找出点眉目。原来月家还有个小女儿,不过很久以前就因病离世了,至今已有百年。
不是府内密辛,可也少有人提起。
聊起府里的八卦,劈柴的伙夫边擦汗边说,百多年前有位月姑娘,是府中小姐。如今那月姑娘虽然死了,但魂魄依旧留在家里,只有月圆夜才会出来,孤零零地四处飘荡。若是看见了也无需害怕,除了两位兄长,月姑娘谁也不会搭理。
提到府中飘荡的鬼魂,府里的厨娘放下菜刀,说她也看见过,是个死魂,但能说话。圆月亮一升起来,还会和家里两个兄长见面聊天。
论及月家三兄妹的关系,马夫杵着清扫马厩的笤帚感慨,他在这府里也做了一百多年的事,没见他们吵过几回架,很是亲近和睦。这满府都设了禁制,就是怕月姑娘的魂魄散了。这些年来,月家大哥还找了不少返生的法子。
说到亡魂返生,负责打扫书阁的小童子拧干抹布,不确定道,的确有些办法吧,那大少爷不就找到好些书么?魂魄散了就强去地府要人,身体没了就拿树木花草,或是拿活人的躯壳重新造一副。当然,后者的效果肯定更好了。
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拼拼凑凑,奚昭终于摸清了月家兄弟的打算。
竟是要取了她的魂魄出来,把躯壳换给早死的亲妹妹用。
而这一年来帮她清楚体内瘴毒,概也是为了她能受得住取魂之苦。
想清楚这点,奚昭登时下了一身冷汗。
难怪。
难怪过了一年多,他们还没有让她出府的意思。每每提起,也是打马虎眼避开话题。
先前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她也心生过怀疑,这亦是她想要尽快离开的缘由之一。但一直找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压在心底。
惊惧过后,她开始冷静思考眼下的境况。
跑?
肯定不行。
她没有法力,根本冲不破月府的禁制。要是惹恼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彻底封住她的行动。
跑都不行,自然也不能硬来了。
只能暂且装作不知道,再另想办法。
奚昭不断回忆着他俩的对话。
按月楚临的说法,要在修整完月府禁制后才会取魂。她想,多半是怕她或者月问星的魂魄散出月府。
月郤以前在她面前提过一嘴,每回修整禁制都至少要半年时间,麻烦得很。
也就是说,她还有半年时间。
除了想办法拖延禁制结成的时间,她还得想清楚这半年里该从何处下手。
思绪混乱之时,她在书阁里整天整夜地待着,终于找到小童子说的取魂术。
书里明明白白写着,取魂术很是复杂。需两人合力,一者取三魂,一者取七魄。且要两人彼此信任,才能顺利取出魂魄。
但若心有嫌隙,两人间就会产生斥力,难以勾出魂魄。
奚昭的视线停驻在那几行字上,忽然了悟。
她的确听见了月楚临提醒月郤,让他收心,以待取魂。
那……如果是从中下手,让他们心生嫌隙呢?
既然一个都打不过,不妨先让他们自个儿出现龃龉隔阂。
脑中模模糊糊有了想法,奚昭把书放回原位,神情如常地离开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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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暑气渐退。
奚昭躺在秋千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忽有人大步走进小院。
“绥绥!”月郤走近,“这么晚了怎的还在外面,仔细着凉。”
奚昭抬头看他。
少年人意气风发,走路都似六月风,热腾腾,带着股谁也拦不住的劲儿。
但如今在她看来,却像是随时可能扣下尖牙的凶兽。
奚昭忍住心中厌惧,只当是平常闲聊。
她道:“有些闷,就在外面荡会儿秋千。”
“别在外面冻着了,早些进去。”月郤伸出手,“要嫌闷得慌,正好,瞧阿兄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儿。”
奚昭垂眸,只见他手里握着枚金架风车,上嵌青红玉。
一见就珍贵,却看得她心底发寒。
这算什么?
给颗糖再打一巴掌?
攥在秋千上的手拢得更紧,她忽唤道:“阿兄。”
她不接风车,月郤也不催。他在她身前蹲下,专心致志地望她:“心里头藏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与阿兄听听。”
奚昭只道:“这风车好看,是在哪儿买的?”
“就一首饰阁子,挑了样式让他们打了个。绥绥放心,这满太阴城里只有你有。”月郤一拨风车扇叶,竟发出丁零当啷的悦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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