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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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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尚未开始扩散的病毒,站点的恐慌气氛已经先一步大规模传播开来,流言和恐惧不需要物理介质,飞速地侵占了岌岌可危的病区。

一些伤员看到这里全副武装的白色纱幔,只觉得是步入了死亡的殿堂,开始拒绝接受治疗,使用一切抵抗的方法逃出这座牢笼。

由于当地一直奉行的愚民政策所导致的信息偏差,本地居民对于现代医学的了解几乎为零,所以比起让他们遵从隔离防护、不可与人接触等一系列科学措施,他们甚至更愿意相信生活在这里的巫医,开始了集体性的放血疗法和集群祷告,群体性的聚集行为使得这场灾难传播的速度更快了。

继发性的感染和腐烂的皮肉简直就是病毒和细菌寄居的温床,伤员的不配合使得本就紧缺的抗生素消耗速度加快。

最开始,比感染鼠疫更多的,则是本来已经得到控制的伤口不断发炎和腐烂,甚至严重到影响生命的地步。

这个据点的医生多数都是正规学院派出来的路子,跟当地人解释起来极为困难,他们没办法用手术刀同宗教竞争,在本地人所认同的价值体系中,瘟疫是天罚的代表,现代医学不让他们聚集祷告,就成为了目的不堪的异端邪说。

一天扛过去,药品数量骤减至四分之一,针剂仅余五十几只,情况变得岌岌可危,第一天夜里已经有部分鼠疫感染者出现症状,恐慌情绪继续蔓延。

所有的医生几乎都没有休息,但是他们在病房外与病人周旋、劝说病人接受治疗的时间远远大于救治病人的时间,文明在这时显得极为无力。

不被信仰的文明在当下几乎只有被驱逐的命运。

如果不能采用强制手段,那就只能用最现实的方法,告诉当地人科学是有效的。那些已经出现症状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他们能够安然无恙,那根深蒂固的宗教权威自然会遭到挑战,他们苦心祈求的神不会为他们免除灾难,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白池和同事一起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看着一位又一位伤员从他们建立的隔离区域向外跑,所有的医生都冒着危险将他们挡回来,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单凭医生的力量根本就拦不住,更何况士兵也多是当地人,他们信奉着一样的神灵。

那个陪第一例患者来这里的人也已经感染,现在处在短暂的昏迷中,白池走进隔离区检查他的情况,救治还算及时,每四小时肌注一次链霉素,所有的接触物品均使用含甲酚的皂液严格消毒,整片据点都是含氯石灰粉的气味。

只要他能挺过来,以健康的姿态站在大家面前,或许可以最大限度内减少疫病带来的人祸。

但是时间……

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他们所信奉的宗教在当地最权威的代表!

据白池所了解,本地信奉相对小众的斯洛卡宗教,主教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十五公里以外的芬尼斯教堂,如果能用主教的力量……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这次过后,白池就打算彻底杀死自己,把唐景珏的人格彻底放在自己的躯体里。

白池找到点位的临时负责人,对他说:“我想去芬尼斯教堂。”

负责人理解白池的意图,但并没有马上答应,因为白池很少和别人交流,他觉得白池此刻的状态有些反常,令他产生某些不好的预感。

“你来到这里之前接种过疫苗吗?”他问这个来自东方的女孩。

“没有。”

“一路上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还是让……”

“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我有办法让主教答应咱们的请求。”白池说。

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笃定的语气承诺些什么,负责人一下子想不起来拒绝她。

“相信我,这是目前能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

“但你还是不能去。”负责人说。

白池坚定地说:“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说服他们的主教。”

白池知道聚集在一起的宗族最怕什么,也知道如何对付信仰坚定的人,而这些技巧,恐怕这群心怀天下的正派人做不来。就像……就像唐景珏一样,始终都有一个度规范着他的行为,也决定了他的结局。

“这一路上危险重重,战争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怜悯你,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负责人加重了语气,他不是不相信白池的能力,而是不想让她冒这个险,他决定自己前往芬尼斯教堂。

“好,”白池没有急着否认负责人的话,她计算了一下目前这里愿意接受救治的人的数量,她大约还能走得开,剩下的人也足以应付,于是她接着说:“如果你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你。”

白池还是不相信负责人,她见过固执行事的人都有什么下场。

“胡闹,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就联系军方,看能不能让军方施压使得他们主动配合治疗。”负责人皱着眉毛说。

白池没再反驳,但是联系军方……这个想法有点太天真了。军方战事吃紧,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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