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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1)(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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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晚的喜悦。

钟应时隔几十年,回溯旧时光,都能感受到沈聆字句之间毫无保留的快乐。

他总是希望宁致远早些成熟起来,收敛心性,与他共奏完美的汉乐府。

他也期盼着十弦雅韵能与十三弦筑并驾齐驱,给听众带去更好的千古遗音。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背叛了沈聆的期望。

当沈聆的日记不再提及他,钟应的心情从困惑到愤怒,再到此时此刻的平静无波。

车辆停在一间古风尚存的宅院门前。

他下了车,甚至觉得这是一间民国时期的宽敞院落,仍旧保有浓厚的中国式建筑风格。

可那扇暗红大门旁,明晃晃的挂着载宁的名字。

钟应沉默的随静子女士进门,旁边守候已久的佣人,托起了一张漆黑郑重的木盘。

先生,您的电子设备。

她说的日语,静子帮忙翻译道:钟先生,父亲一直在依靠仪器维持生命,所以对手机、电脑这些电子设备的波长敏感,容易受到干扰。请您将电子设备暂时存放在这儿吧。

钟应勾起笑,他看向宅院深处的视线,甚至有些阴暗。

如果我想他立刻去死,是不是只用多带几部手机,保持通话,他就能如我所愿。

静子被他说得一愣。

周围的佣人听不懂钟应的话,却见静子脸色不好,他们也变得神色慌乱。

片刻,静子凄苦一笑。

也许是吧。但他把筑琴藏起来了,我都没有办法找到钟先生,您要为了一时快意恩仇,不顾筑琴和学文了吗?

钟应沉默看她,最终将手机扔进了木盘子,发出了一声闷响。

人该死,那也得找到了琴,拿到了爷爷的录像,再让他去死。

载宁宅邸的院落宽敞,长廊红柱石砌,分明保留着中式传统建筑风格,与钟应印象中的枯山水、小亭廊截然不同。

可他们穿过了前堂,到了正院,迎面而来的日式木制宅院的风格,充分印证了宁明志的黄皮日心。

静子女士。

专人为他们推开大门,走进了那间宽阔明亮的和室。

钟应见到了一位腐朽枯槁的老人。

他的皮肤层层叠叠,泛着暗褐的斑点,头发稀疏银白,如枯死老木,皮之不存。

浑身都带着仪器的传输管线,连接着不远处的医疗设备,周围还陪伴着三位神情肃穆的人,似乎就是他的医生。

他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死去。

父亲。静子跪坐在他面前,轻轻呼唤道:我们请来了钟先生,他是樊先生的徒弟。

听到这句话,他那双沉重的眼皮掀了开来,露出了一条泛着光亮的细缝。

载宁闻志在温暖阳光之中,见到了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安静的站在那里,垂眸俯视他。

他的眼睛模糊了,看不清年轻人的长相,却因为那一句樊先生的徒弟,感觉自己见到了一束光。

室内寂静无声,只有老人骤然急促的呼吸。

静笃是你吗?

静子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载宁闻志,又看了看钟应。

她从小无数次听过静笃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颤抖着手,这般执着肯定的呼唤一位陌生的年轻人。

钟应逆着光,将载宁闻志的苍老丑陋看得一清二楚。

那双浑浊的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了,竟然也配叫出沈聆的字。

沈先生身患重疾,积郁难解,已经死在了1947年的秋天。

钟应看了看和室外面阳光普照的橙黄庭院,大约就是这样的秋天,也许还有你面前这样灿烂的阳光

他嗤笑一声,重新直视无耻的罪人。

宁明志,你是在装作不知道?

宁明志一直知道。

他是1945年离开的中国, 临行前还是去了沈家,只想再见见沈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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