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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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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丛在不远不近的炖菜店门边,一只手正掀开防寒的塑料皮,另一只手握着一团烟灰色的东西。

姜清昼带了一路的深重戾气没了,挑了下眉。

于丛走得不快,踩在带泥渍的路上没什么声音。

他走过来,把农贸市场买来的、丑得要命的毛线帽递给姜清昼,干巴巴地说:“你没戴帽子。”

油头无声地啧了啧嘴,表情更微妙了点。

于丛看了姜清昼一会,转过身来,客客气气地说:“要是价格实在没办法,就算了。”

“诶。”油头愣了半秒,挥手打断他:“有办法!特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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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丛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油头拉回了酸菜味拌暖气的包厢里,脸色大义凛然:“那今年哥不给你涨了,好吧。”

姜清昼一言不发地把油头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拍开,表情里的信息很多。

油头反应了会,热热闹闹地说:“哎呀,你是不是合同都带了,给我呗,我签字。”他说着,从皮大衣的口袋里掏出支签字笔来,油墨已经快到底了。

于丛闻到了姜清昼身上的烟草味,是不太符合他这段时间的粗砺的、廉价的味道。

他怔了怔,回过神来,从随身带的黑色背包里抽出一沓压得很平整的纸。

“额。”于丛护着怀里的东西,反复确认:“真的不涨哦?”

“真的真的。”油头大哥抹了把头。

“运输费用也不可以涨,不能再加保管费什么的。”于丛怀疑地看他。

“绝对不会!”他瞟了眼姜清昼,好像发出什么求助的信息。

于丛没松手:“真的吗?”

姜清昼从这句话里分辨出了一种没什么安全感的心理状态,有点无奈地去拿他手里的合同。

他没怎么用力,于丛就松开了那沓纸。

看起来是通用的合同模板,首页写着甲乙双方的公司名,听起来都不怎么正规的样子。

姜清昼扫最底部的签名,看见朱红色的名章印子,上面是他在大学时代最擅长的小篆,用的时间可能有点长,清楚地印着于丛两个字。

于丛迟疑地抬了下手,想虚虚掩住看起来有点夸张的盖章,瞟了眼他的反应。

姜清昼没停顿,把纸递给了对面的人。

油头给在乙方那栏签了名,咧着嘴笑得很开心,说:“明天来挑?”

“嗯。”于丛把其中一份纸扯回来,垂着头:“明天早上?”

“我都行啊。”油头打量他的表情,“看你们。”

于丛还在思考姜清昼有没有发现那枚章,敷衍地点了点头。

“行。”油头语调拐了几个弯,把合同塞进了手夹包里,“单我买过了,你俩再坐会?”

“不了不了。”于丛混乱地摆摆手。

从正门出去前,姜清昼被迫戴上了那顶已经被腌制入味的毛线帽,脸上尴尬多过于疲倦。

于丛裹得一样严实,从他撑开的塑料帘下钻出来,望见一片看上去很脆弱的银白色。

雪终于下大,建筑表面是银色的,树是银色的,刚才还脏兮兮的地也是银色的。

于丛呆了呆,恍惚有种过了好久的错觉。

姜清昼在他身后出来,也看着远处,眼神有点深。

仿佛匆匆过了好几年。

“车可能开不了了。”于丛隔了会才找回声音,看向不远处停着丑橘。

姜清昼看了看他,觉得于丛眼里似乎有雪花在灼灼地跳。

“哦。”他再度回想了一遍合同上的签名。

“走回去?还是打个车?”于丛说着,心跳没理由地逐渐加剧,甚至怀疑立刻要被姜清昼发现他的紧张。

姜清昼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他一会,说:“走吧。”

于丛不露痕迹地舒口气,没抬头看人,自顾自地往外走。

没什么重量的雪落在肩膀上。

走了大约十分钟,姜清昼在某个古旧的俄式建筑旁又看到纳哈罗夫卡几个字,痕迹很老了。

他觉得奇怪,没话找话:“这条街好长。”

尽管听上去是句废话,传到于丛耳朵里还是很温和,带了点鼻音,没什么气势,弱弱的。

“这个是一个区。”于丛小声解释,“不是一条街。”

姜清昼顿了下,听见他继续说着:“是杜楠跟我说的,他外婆是哈尔滨人。”

莹莹未化开的雪倒映一点路灯的光,饱经工业化摧残的主干道也不再那么阴惨惨的。

“好像是俄语。”于丛不自觉的歪了歪头,露出围巾上的鱼状刺绣贴,“大概就是无赖还是流氓的意思?这个区之前都是逃亡过来的外国人。”

“……”姜清昼见他一本正经,打消了被骂的疑虑。

“后来都改名了。”于丛说完,指了指远处已经看不清的字,“这些都是没拆的…吧?”

姜清昼察言观色,觉得于丛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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