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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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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那些仆妇按照棋谱摆放好的一盘棋,他轻靠身后凭几,指尖把玩着圆润的白子久久不下。

童官一边在心里面猜想着家主心里堵闷,恐怕是因为女君昨日就没有来过居室看他,一边又把文书递过去:“家主。”

林业绥乜去一眼,童官赶忙缓缓展开文书。

任命文书所用的是定州郡产出的贡品独窠绫,此绫为彩色,左右各有云鹤纹,是一类于平纹上起花的暗花织物,上面所书是被任命者的情况,开头还有一段溢美之词。

文书最末,且还加盖有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三枚印章以及天子玺印。

林业绥收回视线,漫不经意的将棋子落于棋盘东南,淡淡对那个还侍立在屋舍外面的奴仆嘱咐一句:“替我多谢陛下。”

奴仆恭敬应下一声,转身要离开。

“家主擢升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了!”

只是才抬脚下了庭前的台阶,突然就听见一声喊叫,吓得奴仆赶紧去看,然后发现是屋舍檐下那只鹦鹉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在学人言。

林业绥听到屋舍外面的动静,目不斜视地盯着棋局,分神问道:“那是什么。”

童官收起文书,小心放在男子眼前的几案上,随后扭头看向外面,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女君豢养的鹦鹉,家主昏迷的时候,谢夫人遣家中仆妇来这里宽慰女君,顺便一起送来的,好像是女君在谢家养的。”

林业绥不再说话,素指拨弄着棋局,与自己互博。

见男子没有话要问,童官也转身出去,等再进居室来时,双手端着玉璧底碗,里面盛着发黑的汤药,因人行走而在白璧间晃荡,生出山水画之意。

闻见苦味,林业绥瞥了眼:“放在这里就行。”

童官跪在地上,把药汤放在几案上,然后膝行后退几步跪坐着,但是发现过了很久,男子都没有要喝药的意思,他心里面想的那些话,再也藏不住,暗暗咬住牙,连把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后果都已经全部想清楚后,额头伏地:“家主。”

“不过是让你放下,又何至于要对我行稽首礼。”林业绥看见侍奉自己的奴仆突然额头触地,冷声道,“难道是我不能使唤你了。”

童官虽然不知道昨夜家主写了什么,但是看见男子边写边咳,猩红的血点落在帛书上面,不知道废掉多少丝帛,就知道肯定是动了气才会这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等下要说出去的这些话是僭越家主,可是他从小就侍奉在家主身边,知道这位家主待人接物一直都是淡漠的,为了能够让博陵林氏再起势,根本就不在乎手段的好坏,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

走到现在,还能够让家主愿意多费些心的,除了博陵林氏,就是女君。

他哭着说道:“这半个月来,我虽然只是在屋舍外面侍奉,但是有好几次都看到女君在内室守到鸡鸣时分才离开,昨日嘱咐我去天台观焚烧为家主抄写好的那些经文时,上面全部都是眼泪斑点。”

说了这么多,可是这位家主,半点表态也没有。

童官以为家主还是在因为女君不来看他而伤心,宽声开解:“女君昨日不来肯定是有缘由的。”

林业绥叹气,笑出一声:“我不过是嫌药汤现在有些烫,想要等下再喝,竟然也能让你想这么多。”

他于纵横交错的棋盘落下一子,伸手端来漆碗喝下:“你放心便是,我既然是林氏家主,自然会好好活着。”

随后,把空碗递给伏地的人。

童官赶紧抬头,跪挪过去,双手接过,还是说了句:“女君心里肯定是有家主的。”

林业绥顿住要落棋的手,而后将指尖的白子扔回棋篓里,身子往后靠在凭几上,阖上眼皮,缄默良久,才有力气道出一句:“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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