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伏击(1976年12月3日)_德缪斯(1 / 4)
德缪斯
然后达桑冲下另一条我不认识的路,然后又是一条,然后左转上了再一条路,一个小子从路上跳开,但我们还是听见砰的一声,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在叫,哭包说闭嘴逼眼儿闭嘴逼眼儿,我们再次拐弯,拐弯又拐弯,冲进一条小巷,窄得两边都刮到房屋,火花四溅,有人尖叫,不知道是在车里还是车外,然后车轮掉进一个坑洞,两三辆车上下颠簸,我们右转擦过一辆车,车里在放他的歌,开过挂着百事标牌和怡泉老头标牌的酒吧,海克尔说处理掉枪扔掉枪,于是他扔掉他的枪,哭包说你他妈的傻逼,但继续开车,我们右拐上一条没有路灯和车灯的小路,狗,我们撞了一条狗,然后左拐再右拐,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我知道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的脑袋开始过劲儿了,这会儿我吸不到粉,感觉越来越沮丧,呕吐物涌进嘴里,咽下去,我们拐进一条空巷然后另一条,最后开上一条大路,这条大路是垃圾场里的一道沟渠,这时我发现警察不再跟着我们了,现在我是个小子我要我的女人,我今早离开女人的时候知道我未必还能回来但没多想,我要我的女人,但车里没人说话,直到海克尔说狗会吃了我们的晚饭,我们会在地狱火中受烤,他们会搞死我们,他们会把我们放在高压之下,他们会灭绝我们,他开始哭,哭包停车,下车,乔西说你他血逼的要干什么,但哭包拔出左轮,拉开左边后车门,他对海克尔说你他妈给我下车,你个屁眼仔,但海克尔说我哪儿也不去,哭包对天开枪,我心想耶稣基督啊,被人听见就糟糕了,哭包用枪顶着海克尔的脑袋,对我说,同胞,你最好闪开点儿,免得脑浆溅得你满身,海克尔开始号啕,我出去我出去我走,他下车,哭包抢过他的16,扔在垃圾山上,用枪指着他说你给我跑,因为我和你没关系了,那小子刚转身,哭包踢在他屁股上,他晃晃悠悠爬起来开始跑,哭包回到车上说有谁想跟他走,现在就他妈下车,没有人动弹,我只想去别的地方,海滩附近的洞穴或某个地洞,我只想在我死前再吸一条,我只想再吸一条再吸一条,就在这时我猜到他们会杀死我,因为他们必须杀死我,我会变成杀死他的一个人,就像杀死耶稣的人,我希望我的女人能为我唱歌,我希望我死于贫民窟的疾病,小儿麻痹症、坏血病、水肿,反正就是穷人病死的那些病,哭包发动汽车,我们穿过垃圾场,不知道我们开了多久,既然一直不停车,为什么还没到哥本哈根城,在特伦奇镇外的溪谷里,哭包停车下车拔腿就跑,把我们三个撂在车上,他起身就跑,消失在灌木丛里,像是被灌木丛吞掉了,我等待灌木丛打嗝把他吐出来,乔西·威尔斯在前排看着砰砰,砰砰跑了消失在西面,乔西·威尔斯看着我说他妈的几乎就是你,应该是你,直到你吸了哭包的屎货,我说你他血逼的说什么,但他跑向东面,钻进灌木丛,灌木丛吞掉了他,我想等灌木丛打嗝也把他吐出来,想到打嗝我想笑,但这时候没什么可笑的,于是我开始哭,没有人在看,至少我看不见有人在看我,我想大声哭,我想我的女人,我想吸一条,因为我讨厌过劲儿的沮丧,我讨厌讨厌,比我想到被人打死更讨厌,还不到一个月,但吸粉已经把我变成渴求海洛因的街头疯子,我要发疯了,我的大脑去了其他地方,再也不肯回来,但此刻什么都没有回来,谁也没有回来,有东西扫过溪谷顶端的灌木丛,灌木丛里充满光芒,像是头发着了火,像是《出埃及记》里燃烧的灌木丛,光芒说明有车在朝这儿来,将溪谷当作捷径,是警察,我知道是警察,我感觉到是警察,跑跑跑,被石块绊倒,撞伤膝盖,他血逼的爬起来想跑,但左腿瘸了,像是《血手哈利》里的杀人狂,哈利在追我,不不不,有一丛野草,很高,能藏住我,就像一把小椅子能藏住兔八哥,让人不知道兔八哥去了哪个方向,但我不是兔子,我是大鸡来克亨,我要藏起来我说我要藏在那片草地里,看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是个笑话……我说,那是个笑话,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汽车经过,我笑得停不下来,他们会逮住我嘿嘿嘿杀了我嘿嘿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得停不下来,闭嘴我捏住我的嘴,汽车轰隆隆经过,溅起溪谷里流淌的脏水,吵醒老鼠,那么多的老鼠,我想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附近没有人听见我啊啊啊啊啊得像个女孩,现在我没了枪,我找不到枪,老鼠抬走了枪,老鼠要撕碎我的皮肤,吃我的脚趾,溪谷里有这么多垃圾:肥皂包装盒、麦片包装盒、fab清洁剂、再造面粉和营养强化面粉的塑料袋,死老鼠陷在塑料袋里,活老鼠钻出牛奶盒、饼干盒,跑过软饮料瓶、菜油瓶、棕榄洗洁精瓶,我猜那是棕榄牌的,你可以泡进去那么多像老鼠的瓶子,瓶子里的老鼠没法出来,必须跑非跑不可,忘了枪吧,忘了它,他们要来杀你,我不想死,我要恳求耶稣恳求罗爸爸恳求哥本哈根城,但派我们去的不是罗爸爸,而是乔西·威尔斯,没有罗爸爸说行不行也许可以好,乔西·威尔斯什么都不能做,我想让头脑走一条直线,但一条就意味着白色意味着可卡因,我需要吸吸吸一条,我冲进他家开枪,现在这件事我根本没法思考,成了一件冲进冲出我脑袋的事情,就好像我没穿短裤的时候,我知道乔西·威尔斯会靠这事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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