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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湛偶然听朋友提起,那位颇负盛名的比利时籍的钟匠大师,今年年初退休重回故土,就此收手退隐江湖。

在这位大师技艺达到鼎盛时期,曾受邀来到中国,拯救一家奄奄一息的国产表厂。屈湛的父亲机缘巧合求得一二,并在屈湛成年时赠与他。那是块短链怀表,精致巧妙的镌刻艺术图案全世界独一无二,极俱收藏价值。

季岱阳年少时曾有幸一睹屈湛这一鲜少示于外人的收藏,更确切点说是贴身之物,他对屈湛戏言道:“你这人什么都喜欢矜贵的,连块表都这么大费周章。”

屈湛懒得和这种不识五谷泾渭不分的中庸之人说教,日后请他亲自跑一趟比利时也没有特别交代,于是等他知道季岱阳这蠢货打赌把他订来讨好小姨子的怀表输给唐允白时,差点一口老血吐死在办公桌上。

“十个季岱阳,一个唐允白。”屈湛气极了,可就算有百个一千个季岱阳也不会懂那表的意义。所幸季岱阳输的,只是大师徒弟代工、他本欲送给钦慕大师手艺久矣的季疏桐。

“先生。”朴管家敲门进来,屈湛望见他脸上挂着如自己所料的无奈,丢下季疏晨新买的派克笔直奔房间。

米粒还在喋喋不休地手舞足蹈说着什么,季疏晨脸上的笑意十分勉强,屈湛一时有些气不过,凭什么每次她临这天都把他关在门外,对米粒时不但允许她和她待在一起,竟然还敢有说有笑?!

“闭嘴!”被无视的男人怒了。两个女人同时停下来瞥他一眼后,扭头又回到方才的话题,仿似当他不存在。屈湛避讳季疏晨的身体此刻万不能对她大吼大叫,于是便迁怒米粒:“小不点!给我闭嘴!再打扰她休息我就提前把你遣送去德国!”

话音刚落季疏晨就狠狠瞪他,屈湛不觉失言,反倒得意她的注意力回归自己身上。

“德国?”米粒闻言愣怔看着季疏晨,季疏晨赶忙宽慰她:“去德国见一位老师。只是那位老师非常严格,所以屈湛才吓唬你。”

自回国那天起,米粒就被迫接受了各种淑女养成课程,偶尔也会被送去某地接受某位大师的礼教训练,所以一时间也并没有起疑。只是她对于今晨季疏晨失去意识前的一番话深感怀疑,她不相信那个简单粗暴的男人会娶她。

连她自己都视自己为怀表,又如何能有一天当得上名正言顺的钟表?

米粒一走屈湛就搬开她坐过的椅子,甩掉拖鞋作势要爬到季疏晨身边。季疏晨拢住被子吓了一跳,“你干嘛?!”

屈湛动作强势地掀开她的棉被入侵她的被窝,左手还伸过来揽住季疏晨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别扭又冷硬地说:“睡觉!”

起先还不知所措的季疏晨被这男人逗乐了,偎在他怀里轻声问道:“你早上起那么迟现在怎么又困了?”

屈湛对她的明知故问冷哼一声:“你都躺一上午了,凭什么说我?”

“我这是生理需求,你是浪费时间!”

“我自己的时间,我说不浪费就不浪费。”

“……你吃过饭了吗?”屈湛修养极好,人没到齐前绝不开灶,今天季疏晨因为米粒的缘故牙关不太紧,搁以前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一天,哪管屈湛是不是陪她一起饿着。

“没有。”

“那你和米粒先去吃好不好?”

这回屈湛没说话,下床时卷起的凉风似在傲娇地说:老子生气了。

季疏晨实在派生不出精力顾及他,虚弱地蜷缩进被窝,挪到屈湛刚才温暖的位置,阖上眼小憩。

过了不久屈湛手里端着一顶立式折叠桌,又钻了进来。桌上的饭菜尚冒着热气,屈湛搂起季疏晨,用调羹舀了勺蛋羹递到她唇边,季疏晨吮了几口就抿唇不动了。屈湛也不恼丧,放下调羹端起一碗肉粉色黏稠的东西,捏着碗里的勺子旋了几圈,又盛了半勺凑到季疏晨跟前。

季疏晨着眼一瞅便知是红枣藕粉,吞一口进去细细回味,还能尝出点薄荷味来。

季疏晨就这样,屈湛喂一勺咽一小口,吃完了一整碗藕粉。这时饭菜已全凉了,屈湛也不讲究,提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正式享用自己的午餐。季疏晨有点心疼地推他:“去热一热,或是让人重做一份吧。”

“不想出去。”

“那打内线让朴信义上来。”

“麻烦。”

“屈湛……”

“嗯?”

“我这个样子,你……不嫌弃吗?”

屈湛停下筷子。季疏晨望着他凝滞的侧脸,心下漫上几分苦涩。“我知道你这样做,只在为义务迁就我……”

“不嫌弃。”屈湛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是为了义务,我没那么强的契约意识。”

“季疏晨,只要你还是我屈湛的女人一天,我就绝不会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动摇。当然,我依旧在等,等你为自己说的蠢话、做的蠢事后悔的那天。”

季疏晨不敢再与屈湛对视,她侧过身子,埋头在屈湛腰间,觉得眼眶涩涩的,有想哭的冲动,她咬住下唇深呼吸,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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