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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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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点灯,酷拉皮卡正坐在窗边的钢琴椅上。

现在是午夜时分,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若这时有人问为什么,少年会回答是下午小睡了片刻才会到现在还不睏,但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掀开了钢琴盖,将手指放在琴键上,触感是冰冷且沉甸甸的。

酷拉皮卡又想起刚刚库洛洛眼睛里的晦暗,自己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应该先让他静一静,但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使人十分沮丧。

没事的,那个人很坚强,跟自己不一样。

酷拉皮卡是在十二岁时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理由说来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战争时的一颗砲弹不偏不倚打穿了家里的屋顶,当酷拉皮卡提水回来才发现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之后他辗转跟着逃难的人潮四处流浪了一阵子,才在这个教堂里待了下来。

他选择留下的原因是因为牧师。

由于酷拉皮卡受不了那些同情或怜悯的目光,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可怜,但牧师的眼睛里没有那些,有的只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使他感到安心。

他小时候就睡在牧师隔壁的房间,酷拉皮卡常常失眠,沉静的夜总像潜伏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他会颤抖着偷偷跑去牧师的房门口,趴在门上确认依然能听到那安稳的呼吸声,再鑽回去被窝才能睡着。

到今年初,酷拉皮卡终于搬出了教堂。

原本计画作为宫廷乐师的学徒,但在宿舍每到半夜都会突然惊醒,失眠的漫漫长夜让人无法忍受,于是他才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牧师对此依旧什么都没问,笑容一如往常,但倔强的酷拉皮卡还是决定不住在教堂,算是他对抗恐惧的小小坚持。

现在这个能看到鐘楼的旧公寓也很好,由于楼上是仓库楼下是商店,一到晚上都没有人在,什么时间弹琴也无所谓。

弹琴就是酷拉皮卡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今晚的风似乎特别强,窗户摇晃着发出喀拉喀拉响,还听到扣一声大概是石头打到了玻璃。

话说

哪来的石头?

金发少年转开窗户的旋钮,将头探出外面一看,刚好见到个黑影轻巧落在了窗外的屋簷上。

酷拉皮卡完全不认为这是能从教堂的鐘楼跳跃抵达的距离,脱口而出的问句满是惊诧。

「你跳过来的?」

「当然。」库洛洛的黑眸在幽暗中更显清透。

「这样不是比较快吗?」

男人就这样一副理所当然地从窗户爬进了屋内。

「我发现你还没睡,先丢了颗石头叫你但你好像没发现,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

「就不能好好从门走进来。」

酷拉皮卡小声抱怨着,但他看见库洛洛此刻气定神间的态度,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人果然十分坚强,让人稍微有些嫉妒。

「你又想弹琴了?」

少年随意地问道。

「大概吧。」库洛洛对此没有正面回答。

「夜半时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这时候找个人待在一起就会好多了。」

酷拉皮卡不能确定这句话说的是库洛洛,还是拐弯抹角地说给自己听。

上次的大雨之后(请见),这个男人死皮赖脸地睡在沙发上过夜,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认为肯定是装睡,但心里又默默有些高兴,仅仅是知道有个人就在身边,就让少年当晚睡得十分安稳。

「你刚刚正想弹琴吗?」这时黑发青年问道。

「不我不想弹。」

每到失眠的夜晚酷拉皮卡也只是对着钢琴发呆,这时候什么也弹不出来。

「我弹给你听吧。」

库洛洛拉着他一起并肩坐在钢琴椅上,坐定之后轻抚着琴键,曲子是德布西的月光(cirdene)。(註)

那旋律如时间潺潺,流转入梦。

也似浮光荏苒从指尖消逝。

皎洁的清辉已陪伴酷拉皮卡度过无数长夜,唯有此刻的月光是为自己而弹。

轻柔安慰了

那个只在梦中哭泣的孩子。

温热的泪水湿润了双眼,但酷拉皮卡没有擦去,而是任由它从脸颊滑落。

他多想让曲子延续下去。

这五分多鐘短如一瞬,却又无比接近永恆。

库洛洛虽在中途就察觉了少年的眼泪,但还是没有迟疑地将乐曲演奏结束。

馀韵在空气中还未散去

窗外透进的月光让库洛洛看穿了那双蓝眼睛渴求的东西,两人的唇贴在一起,从少年的喉咙发出一声轻轻的喘息。

库洛洛偏着头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酷拉皮卡则抓着男人的衣领,直到晕眩了才把手松开。

还听得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黑发青年这才伸手抹去心上人眼角的泪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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