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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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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翰气得大咳,痰杂血丝。这会儿从里间走来两名随扈打扮的壮汉,挤进里面将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的赵舒翰护着出来,在他耳旁轻语:“顾大人在里间,请赵先生不用理会这些轻狂子!”

听说顾悟尘在里间,赵舒翰心绪才稍定一些,稍理了理袍裳,也顾不上身上的污渍,随人往里面的酒阁子走去。

余辟疆见赵舒翰狼狈而走,更是得意洋洋,扬声说道:“李兵部何等人哉,崇观十年,他接掌兵部,言五年平虏事,其见识倒不及纸上谈兵的赵兄哉?我劝赵兄一句,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赵舒翰心间愤恨,仓惶而走,进了酒阁子,将门扉掩上,还能听见外间的哄笑声。

却是顾悟尘与国公爷曾铭新在此间饮酒,赵勤民与孙文炳等人陪同,曾铭新见赵舒翰还是一副气坏的样子,好言安慰道:“心如顽石,点不化就是点不化,赵先生何苦跟他们争辩?他们要是有用,国事何故沦落到这种地步?”请赵舒翰落座。

老国公爷如此说,赵舒翰心情才稍好一些,给曾铭新、顾悟尘行过礼坐下,仍是忧心忡忡,说道:“风议如此,要是朝廷不能看清形势,催促李兵部再从松山仓促进军攻辽阳,形势就危险了!”

顾悟尘也不愿将更机密的事情说给赵舒翰听,只是说道:“朝廷诸公都有谋略,会谋定而后动,我们就无需太过担心……”又与孙文炳说道,“你陪赵先生在此间稍坐片刻,莫要让赵先生跟外面那些轻狂士子争辩了。”

“是。”孙文炳点头应道。

顾悟尘与曾铭新已经是饮酒多时,桌上是杯残酒尽。

赵舒翰与余辟疆议论,他们也是从头听到尾。不管怎么说,赵舒翰都是林缚在江宁竖起来推崇杂学匠术的宗师人物,顾悟尘也不能任那群无知之辈在外间如此侮辱他,见场面有失控之势,便让人将赵舒翰请进来。

顾悟尘朝曾铭新拱拱手,说道:“国公爷,悟尘另有事务在身,就不多打忧了……”曾铭新是与汤浩信同辈人物,勋爵又显,顾悟尘虽权柄在握,对他还是居晚辈之礼。

“好说,国事唯艰,不能耽搁你的时间,”曾铭新说道,“我闲来无事,便留在这里打发时间……”

顾悟尘与赵勤民在诸随扈簇拥下离去,曾铭新让人将残席撤走,再换新酒上来。

没有顾悟尘在场,赵舒翰说话随便些,问孙文炳:“淮东如何看待松山大捷?”

孙文炳虽无正式的官职在身,却是淮东在江宁的代表人,所以才有资格在曾铭新、顾悟尘跟前陪席,自然也知悉机密。

孙文炳摇头苦笑,说道:“余辟疆此谓江宁名流,乃余心源之子,又在江宁都察院任职事官,他都如此见识,江宁满城士子狂热如斯,赵先生以为淮东能如此看待松山大捷?如今只能指望李兵部在辽西能抵挡住压力,守住松山城到明年春后辽东湾解冻,便是真正的大捷!”

听孙文炳这么说,赵舒翰看向曾铭新。

曾铭新老脸悲凉的摇了摇头,已经不是悲观,而是绝望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要李兵部能认清形势,坚守松山待到明年春后,国公爷为何还如此悲望?”赵舒翰焦急问道。

曾铭新挥手让随扈都到外面都守着,才说道:“君明臣贤,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美谈,如今第一个想打的就是宫里那位,李卓又如何‘君命不授’?李卓孤柱难支大厦将倾!”

要说对蓟北军的影响力,长期任监军使又兼军领司使的郝宗成并不在李卓之下——以崇观帝的狐疑性子,又怎么可能放手让李卓独掌蓟北军?李卓都不能独立掌握蓟北军,又谈什么“君命不授”?

“张协、陈信伯等公,小心筹谋社稷,应不是轻言冒进之辈;郝宗成也非冒进之人啊!”赵舒翰说道。

“有一种人,败则胆怯如鼠、胜而轻狂愚蠢如猪,没有自知之明,更无知敌之明,”曾铭新说道,“舒翰,你觉得能将社稷江山寄望在这样的人身上吗?”

曾铭新以国公世爵冷眼看了大越朝一个多甲子,官场上有什么龌龊事他看不透?

赵舒翰听曾铭新竟也如此悲观,顿觉浑身冰凉!

此刻,外间又哗然声响,孙文炳走过去将门窗稍打开些,听见余辟疆在外间慷慨议论国事:“此际,朝廷当令大同守军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燕西之敌;令登州水师学淮东侵袭之术,奔袭辽东,直捣敌后;再命副帅率驻守临渝之精锐,与进占松山的李兵部合兵,对虏兵王廷辽阳,予以致命——或围而不攻,待燕西虏兵回援,以逸待劳而溃击之——大越中兴之治,即日可期!”堂下叫好声连连,直夸余辟疆说兵如神,当为副帅之选。

“副帅?”孙文炳与曾铭新面面相觑,想不到余辟疆等人心里已经有找人替代李卓的念头。这瞬时,酒阁子内外,冷热如此的鲜明!

冷夜长街,杨朴率随扈拥着马车而行,赵勤民陪同顾悟尘坐在宽敞奢华的车厢里,帘子掀开一角,让马车角挑着的马灯透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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