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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鬣狗先生的本名,对孙临安而言并不重要——他不在乎这位吃相难看、胃口贪婪的高官究竟会有什么特别含义的名字,因为「牠」只是一隻飢肠轆轆的野兽。

矮胖身材、梳着油头,蓄着稀疏的小鬍子,鬣狗先生手夹着一支雪茄,送到嘴里吸了口,慢慢地吞云吐雾,而后,目光漫不经心地扫着孙临安这次呈上的报告书。

「还有救?」

鬣狗先生讥笑一声,雪茄的菸灰从不吝嗇地掉落在报告书上头。「你都第几次这么结论了?孙同学,难道之前的失败品啊……都不足以你记取一次教训吗?」

偌大奢华的房间里暖气调得过热,雕花吊灯横在两人上空,灯泡闪耀炫目,眼花撩乱,坐在轮椅上的孙临安却始终待在角落,双手紧紧扣住扶手。

「这次不一样。」他说,口吻从未犹豫。「我相信还有救。」

鬣狗先生大笑起来,将报告书往办公桌随手一丢,翘起二郎腿,臃肿的身躯塞进了皮椅中。

「你是把我们当白痴呢,还是以为我们眼瞎了不成?」鬣狗先生訕笑,烟雾繚绕着那张令孙临安作呕的嘴脸。「亲爱的孙同学,我的人评估过了,里头明明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处处都是噁心的蛆在蠕动,结果你现在却给我『你相信还有救』的回答?」

孙临安垂下眼,抿紧唇,视线落在自己瘦削无力的双腿上。

「如果,」他紧绷地一嚥,终究开口:「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鬣狗先生毫不犹豫地炸出笑,「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他轻轻吸了口雪茄,将烟草气味逗留在口中一会儿,才享受般地吐出。「垃圾就该早点处理掉。」

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孙临安的双手不曾松开轮椅扶手,始终紧紧地抓着。「——至少会给诺亚方舟三年的时间。」他深呼吸,「当初你们可是这么说的。」

「当初会这么说,是我们还拿不定里头的腐烂程度,但后来其它实验员都表示环境非常糟糕,口头警告也没用,完全无药可救,因此根本不需要为那些白老鼠耗费无谓的时间,更别提三年又是多浪费了。」鬣狗先生咧开嘴角,冲他一笑:「所以问题是在你的身上啊,难道你的没有效率……可以成为他人必须遵守的规则?」

孙临安抬起眼,定定地瞅着他,说:「先生,你这是强词夺理了。」

「那又如何?」

鬣狗先生投以微笑,手中的雪茄是把朝着目标瞄准的猎枪。「最开始指着我们鼻子破口大骂,擅自阻挡我们对失败品的销毁,之后的每天又像废物一样跪地磕头求我们网开一面,说是拜託再给那些白老鼠一次拯救的机会……」他发出嗤笑:「也好不到哪去。」

孙临安喉头紧缩,死抿着唇,指尖出力到褪色泛白,在内心告诉自己要忍耐,否则惹怒对方的最糟下场——会是诺亚方舟的毁灭。

「不过啊,你也许要感谢这次有一笔大订单让我心情好,愿意宽容大量地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起这事,鬣狗先生难掩兴奋之情地抖起腿,又啜吸了口雪茄。

随后,鬣狗先生赶虫似地挥挥手,下出逐客令:「还不快滚,不然你的白老鼠等着被毁灭呢。」

总算获释般地让他不再紧绷,孙临安应了声,缓缓推动轮椅。

但在准备关上房门时,他却悄悄地瞥过一眼——鬣狗先生身后墙上掛的那幅油画。

是一大片熠熠生辉的向日葵田。

孙临安一离开办公室后,整个人像是虚脱般地喘了好一会儿,许久才推起轮椅,绕去其他实验员负责的实验室瞧瞧。

和他那间原身是仓库的的简陋实验室相比,其他人的无疑正式许多——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一间间实验室里,通透明亮、宽敞舒适,里头同样放了不少实验设备,以及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型立方体。

有些实验室没能看见实验员的踪影,可深黑的立方体却以低亮度在闪烁时,那就表示已经有人员进入诺亚方舟之中,正在传达销毁前的警告信号;有的实验员们则是早已完成传达警告,在硕大的立方体前埋头进行销毁的种种操作。

当然,原先销毁失败品的计画中并没有「传达警告」这项额外措施,但在约瑟夫的父亲出面协调,以及孙临安隐忍他人的故意刁难,跪地磕头恳求再给失败品一次机会下,包含鬣狗先生在内的高官们终于答允增加一项新措施——在销毁失败品前,实验员们必须进入失败的诺亚方舟,给予毁灭警告,并依里头人类的反应和环境有无改善,判断最终是否需要做出「销毁」决定。

只是,多数实验员们对无谓增加的业务量非感到嗤之以鼻,因此「给予毁灭警告」的行为自然做得敷衍,许多人甚至在短短几分鐘就从方舟里回来,以「没人相信」的理由就进行了销毁。

而且销毁失败品的方式并没有特别规定,仅仅要求能有效率且彻底地达到销毁,因此高层对于许多实验员相当恶劣、甚至几近凌虐的销毁手法倒也置身事外。

全面降雨系统的关闭,造成全球乾旱饥荒,瘟疫横行,开啟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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