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就是怪他擅自对我下手。我再怎么说也是皇上跟前数一数二的近臣,他大胆陷害我便罢,还想斩草除根,不能不叫人怀疑他的居心。这次,其实要不是他习惯将事情做绝,试图强势逼皇上就范,皇上说不定也不会这么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但现在,皇上命我即刻开始整顿兵马,不容任何人就此再多说一句。这有一半是王修廉的功劳。
第二日,桓州那边就传来急报:慕恒遣兵出征了。
我去整兵之前,听见王修廉告病不出门,心情非常之好。
皇上见我开心,自己也难得展颜,问我:“铁面大人,我陪你走这一趟,可好?”
“那就劳皇上作陪了。”
我和皇上一起视察了禁卫军,在我爹的老部下的襄助下做了一些部署。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便和他同乘一辆马车回宫。因为说了太多话,我喉咙有些哑,便不想开口,自己靠在马车壁上养神。
今夜明月高悬,皇上叫人把侧面的车帘换成了轻纱,车内不用点灯,全是被纱账滤成淡青色的月光。
我把头抵在车壁上,不时地借月色瞄一眼皇上的脸。他这些日子有些消瘦,显得轮廓更加分明。他和慕恒的长相有三分相似。但他的眼神很温和,不像慕恒,寒星似的一双眼,叫人凛然。
当下他不知道在考虑什么,有些踌躇似的。
我合上眼,正聚精会神地在心里比较这两兄弟,却觉得马车略略颠簸后,我头撞上的地方软软的。睁眼就看见他将手垫在我头侧,浅笑着看我。因为离得太近,目光相对,两人都有些局促。
我把身子直了起来,嗫嚅了句:“谢陛下。”
他作势要收手,却又将这动作停在半空。而后,试探般地将手搁在了我的肩上。
我扭头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气氛有些尴尬。
他见我一言不发,便又握住了我的肩,道:“遥儿,你累了。靠在我肩上会舒服些。”
我想了想,决定不违抗圣旨,便任他揽着我,有些别扭地把头倚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