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下场的石阶,打算回去好好歇歇。
而谢澄则静静地躺在地上,仰面望天,半晌,一颗松动的后槽牙就着血沫缓缓滑向喉咙。
他被呛着了,于是调动口腔内灵活的肌肉,将那颗牙挤到舌尖,一口吐到外面。
宗主夫妇在上面看着,于心不忍,可又觉得这个时候下去安慰只会更伤他的自尊心,是以叹着气没动。
然而,也不需要他们动。
谢澄忽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三两下跳上擂台,冲还没下场的弦汐喊道:“喂!弦汐!”
弦汐驻足,回头,用眼神问他干嘛。
谢澄扬起一个比太阳还要明媚万分的笑容:“我喜欢你,与我结为道侣吧!”
弦汐:“……?”
众人:“……”
闲闲坐在座椅上的玄濯神情一凝,手中玉核桃蓦然浮现一丝裂痕。
弦汐微微睁圆眼睛,惊诧地看了他好一会,声音带着些许气喘:“我不要。”
谢澄笑容黯淡一瞬,转而又乐观起来:“那你就等着我之后追求你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答应成为我娘子!”
“……”
弦汐偷偷打量一眼上方玄濯的脸色,心中一沉,没再停顿,有些冷淡道:“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做你娘子的。”
而后转身就走,不再去管谢澄是何反应。
乘潋看着这一幕,也不免瞟了一眼身侧玄濯,干笑道:“哈哈,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什么话都随便说……简直没法当真。”
玉核桃无声碎成几瓣,玄濯笑了笑,将碎块彻底碾成齑粉。
“呵,是啊。”手一松,残渣随风而逝,他眸光沉沉,盯着那仍伫在原地呆望的谢澄,低声道:“小孩子,真有趣。”
剑宗宗主夫妇并未发现这边的异常,颇有兴致地道:“那姑娘确实不错,虽说身世差了点,但要是澄儿果真喜欢的话,咱们给他做个主,替他说说情也行。”
“我觉得可以,等回去之后问问他怎么想的。”
“要是说成了的话,那提亲是不是得找明澈仙尊……”
那厢谈论不休。
玄濯嘴角仍挂着笑,眼神却阴郁得不行。
——
下了场,弦汐先回到了附近的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是专门为参赛人员提供的,周围环境清幽,可以安心在这里吃饭睡觉,更衣洗漱。
弦汐准备在这里歇会,换身衣裳,再回弟子舍。
她从衣柜里取出新衣搭在罗汉床上,脱下外裳,正欲解开小衣时,却被一具健硕身躯抵到了墙角。
一条结实手臂缠上腰间。
“……玄濯?”她疑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玄濯轻吻她玉白的颈侧:“当然是来找你。”
弦汐被他弄得发痒,不由伸手去推:“别在这里……”
“你喜欢那小子?”
玄濯突然发问。
弦汐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否认道:“没有。”
利齿在细白的颈上留下一抹红痕,很快又失去踪影。
玄濯凝视着这一微小却迅捷的变化,不甘心地伸舌在上面舔了舔。
“那就好。”他慢声道,“说起来,剑宗能延续至今,还与清漪宗并列为三大宗门之一,靠的似乎是一条可以铸就宝剑的灵矿山脉。”
他略略抬眼,金瞳幽深,“你说,要是他们没了那条山脉……”
弦汐喉间微咽。
相伴至今,她已能清晰探知到玄濯的心思。
这句话现下从他嘴里说出来,几乎就是在决定的边缘。
这人,干嘛总是这样。
弦汐默然一秒,轻轻揪住玄濯衣襟,攀上他的颈,低道:“不要再说别人了。”她犹豫一下,没好意思再说别的,只主动献上唇。
玄濯看着她闭合的眼,纤长睫羽微动,阖眸专注。
……
迷乱间,吟声缱绻。
玄濯注视着面色潮红的弦汐,她那纯澈的眼底晕着一抹朦胧媚色,勾魂摄魄。
那是他精心浇灌出来的。
谁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