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内拿出半枚虎符,在掌心摩挲,“谨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凡利于民而周于事,不必法古,不必循旧…… ”
“师父昔年教诲,我从未忘记。”钟离筠背的是抱素楼虚室生白台中当年苏志钦教导的一席话,终于慢慢将南燕虎符推向苏彦,“君与民,今终要负其一,自是民贵君轻。”
然苏彦伸手欲接,却被他一时扣住,只见他垂首出声,眼泪一颗颗落下,“这些年,总想回抱素楼再看一眼,但是我始终不觉自己有错,我不认错。”
“是这个世道的错。”苏彦的手也在抖,面具下亦有泪水滑下,“我们都没错,只是在人间寻到了爱的人,这有什么错?”
“好好好!”钟离筠推过虎符,抬首又哭又笑,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似年少读完书,辨完经,又绝骑胜过各路学子时的相拥激动,把酒言欢。
他缓缓退开身,起身至桌案,寻出一封信,服下一颗药。
“师兄——”苏彦大惊。
“小声些!怕旁人不知你身份。”钟离筠抬首止住他,回来他身前依旧坐下,将信给他,“有劳了。”
是给林柔的信。
苏彦接过的一瞬,钟离筠口中血喷在他指尖,染红信件。
“若可以,许我回师门。”钟离筠交手伏拜,“愿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有何不可!”苏彦还礼亦拜,“长安西郊跑马场上,始终留着您的马。”
服毒的男子背脊忽颤,倒下地去,最后的目光里满足又抱歉,流转在案上那碗已经放凉的粥上。
苏彦伸手给他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