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尝情爱,自是不问时间,只顾酣畅淋漓。
日升日落,晚霞如火,燃遍整间屋子,榻上缠绵的二人终于停歇。丹卿背靠容陵胸膛,被他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拥在心口。
“容陵,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情。”丹卿埋于薄被中,只露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扭头,肌肤上苍青血管与斑驳红痕清晰可见。容陵收紧臂弯,喉间溢出一声磁性的“嗯”。
“你正经些。”丹卿道。
容陵笑:“我如何不正经?”
丹卿心说你不该笑得这般邪里邪气,似在刻意勾人。但这话丹卿万万不会讲。
他翻转身子,故作镇静地面对容陵,须臾,又悄悄挪开目光,避免对视。
总觉得,透过容陵含笑的星眸,好像能看见刚才的自己,那不知羞赧深陷爱欲又无法自拔的模样。
身体与身体的接触,不仅没有丹卿想象中的恶心恐怖,反而使人沉醉。
“若我骗了你,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丹卿重新望向容陵,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唇角。
“要看是怎样的欺骗?”容陵含糊应着,一边回吻一边答。
“与你骗我与我分手的性质相、相同。”丹卿不由有些气喘。
“这般严重?”容陵翻身将人压下,低语在丹卿耳畔落下。
“可我原谅你了。”丹卿有些痒地躲了躲,努力保持理智道,“我都原谅你了。所以,你也要原谅我,好不好?”
亲吻戛然而止。
容陵脊背一阵僵硬,他握着丹卿的手腕,静静凝视他,许久都不曾言语。
终于,他伸出手,用指腹拭去丹卿嘴角的湿润,声音竟像在颤栗:“真的原谅我了吗?”
不是顺水推舟,不是被他的斩断后路放弃神位而感动,不存在勉强迁就,而是出于真心的原谅他了吗?
丹卿一愣。
容陵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哀伤脆弱,又蕴含着卑微的期盼。
“嗯。”丹卿鼻尖酸楚,他重重点头,“早就原谅你了,只是不甘心,亦不愿承认。”
容陵忽地笑出声,却又狼狈偏头,以手遮眼。
丹卿倒是想哭了,他用力眨眨眼,轻声道:“你将我骗得那样苦,还让我做尽丢脸之事,怎能那样轻易放过你?你也该尝尝我的悲痛与难过才是,可容陵……”有些话,似乎一旦起头,便不再那么难以启齿,丹卿认真道,“我入九幽塔,并非是惩罚你。”
“我明白。”
容陵红着眼睛将丹卿抱紧。
这一刻,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紧密,不止身体,还有心灵。
“我懂你的心哀莫大于心死,我懂你无能为力的自我厌弃,也懂你左右为难的困顿。突如其来的形势,无法挽回的局面,还有狐尊的惨死,你别无选择。我都懂,我还懂那一刻的你不需要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人,你甚至都不再需要你自己。但阿卿,你终究骗不了自己,你爱自己,爱我,爱朋友,爱世人,你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远远超乎你想象。”
丹卿听得怔忪。
是他吗?容陵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是你!”
容陵失笑,哪怕紧紧相拥,无法看清丹卿的表情,他亦能想象出丹卿此刻睁着懵懂无辜的眼睛,可爱又惹人怜。
“阿卿,莫要妄自菲薄。”容陵抱着丹卿坐起,替他披上外袍。
窗外微风徐徐,吹起二人披散的发。
两人并肩望向窗外,尽管衣衫凌乱不整,彼此之间,却再无暧昧迷情的气氛。
“我喜欢你,阿卿。”容陵嘴角含笑,眼神炽热,但这种炽热并不是以燃烧释放为目的,而是真诚到极致的炽热。
丹卿呆呆望着容陵,脸颊耳廓渐染艳霞。
容陵摸了摸丹卿的头:“初回九重天时,我一直在想,段冽因何喜欢楚之钦?是因为他身份高处不胜寒,还是因为孤独寂寞太久?倘若不是楚之钦,换作任何一人主动凑上来,他都会接受吗?”
会吗?
丹卿并不那么确定。
彼时的容陵,正在渡劫,他再强,也得接受命簿的安排,不是吗?
“当然不会。”容陵低眉看着丹卿,笃定道,“段冽只会喜欢楚之钦,就像容陵自以为置身事外,却又情不自禁地在宴丹卿身上越陷越深一样。一个会爱人的人,必先爱己。阿卿,你似乎从未发现自己的优点,你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生命力,旺盛,蓬勃。你看似羞怯,对认定之事却格外勇敢,从不退缩。若强求不得,你也不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更不会失去自我。你总能重整旗鼓,因你知旁人固然珍贵,你却更加珍贵。你的灵魂独立清醒,人格别具魅力,如此圆融自洽的特质,段冽能看到,受其吸引、感染。容陵当然也会。”
丹卿被夸得不好意思,仍怀疑:“你说的当真是我?我真有那般好?”
容陵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丹卿的后脑勺:嗯,你当然有。有时,强大未必指实力、修为、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