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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o章(2 / 2)

景墙雪白,他靠坐在地面,双肘屈起抱着头。单薄长袖和后脊柱骨抵着冰凉墙面。

监测仪上所有数值拉成直线,尖锐的警报声一度在他脑海中炸开,他不断情绪性干呕。

人总是很难适应生命在眼前的流逝,不管多少次。

从这扇门走出去,再往外走,他要面对的是失败的后果。不管成功和失败率多少,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怀揣希望,人在希望的高空落地的不好受,需要发泄的途径。

瞿清雨吐出口浊气,弯腰站起来。

医助一边消毒一边担心地问:“瞿医生,您没事吧?站久了腰痛吗?要不然……”

她朝外看了一眼,小声:“还是先避开,那oga女孩是个孤儿,一直跟着养母生活,两年前就辍学了,我刚还听到她在外面说话……我怕一会儿出事。”

瞿清雨躬着身体,又站直,久站后的双脚酸胀,他隐隐笑了:“早面对晚面对都是要面对。”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后背两侧嶙峋骨头清瘦。过了几分钟,他推开门,走廊寂静,空无一人。

人的影子在洁白地砖上变成一道淡淡灰影,消毒水味无处不在。

出乎意料,空无一人。

瞿清雨将发抖的双手放回口袋。他抬头,炽热光线从头顶天花板落下,眼皮一片温和的疼痛。

“不是k-ii。”

他说:“是什么?”

走廊尽头的alpha军官说:“生理盐水。”

瞿清雨很轻地笑了一下,他用手遮住眼睛,问:“为什么?”

赫琮山看了他一会儿,很平直:“没忍心。”

是舍不得。

瞿清雨往前走了一步,又看向他身侧:“这是什么?”

胖胖矮矮的玻璃罐。

一整罐的糖果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灯光一照流出五颜六色的光。

赫琮山说:“你想要。”

第47章

穿堂风当胸而过。

瞿清雨视线移向那罐糖果。

一墙之隔是大声的哭嚎,医院墙壁冰冷。他有手术失败的经历,知道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病人通道外起凉风,alpha军官立在生门和鬼门之间,身躯巍巍然如高山。

“长官。”

秦荔敲了敲窗玻璃,打破寂静:“共二十六处塌陷。”

“正中央在卡兰镇,和遥感图一致,加莎带着人去了,今晚前会解决。”

瞿清雨表情有细微变化。

军队的事他不清楚,隐约知道赫琮山他们在找虫巢,找虫巢的目的是虫母,一年前虫巢还集中在郊外和荒地,现在已经出现在市中心。

卡兰镇,以贫穷和混乱出名的十三镇之一,和安特纳黄昏镇接壤。

瞿清雨站在一整面白墙前,看起来直着身体,其实微微弓下了腰。

地板上有他的影子,被汗水和冷水打湿的头发。赫琮山知道他大概腰痛,或者脚麻。

很难形容爱和恨的界限。

赫琮山心中一阵排山倒海。

他一生连挫折都少,从没有这种极端浓烈的情感。

仿佛人是真的能一劈为二,一半爱得发疯,一半恨得要死。

他依然沉沉:“腰不舒服?”

瞿清雨再度抬起头,和几步外赫琮山对视。他凝视赫琮山良久,记时电子钟面板上鲜红秒数增加一个又一个来回。他最终一步一步朝前走,走得很慢,但没有迟疑。他伸出一只手抓住赫琮山手腕。从赫琮山的角度,那条没有吊坠的素链蜿蜒过锁骨。

没有吊坠,没有钻石珠宝。

有的人天生不需要珠玉宝石修饰。

赫琮山想起什么,冷脸抽了抽手。瞿清雨紧紧抓牢他,想说“没有”,两个字在舌面压了半刻,又竭力轻松地:“还好。”

他顿了顿,又很快纠正说:“有点。”

压在脉搏的力量很轻。

隔着一扇门,秦荔说:“长官。”

“五分钟。”

瞿清雨半仰头看了会儿赫琮山。

赫琮山没动。

瞿清雨扯了扯他袖子,手指顺着他手腕往上摸:“长官。”

赫琮山眼皮朝上一抬,人依然没动。

瞿清雨看了他一会儿,喊他的名字,没有轻佻的意味,是柔软缠绵的腔调:“赫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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