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站在一处时,发带衣摆都纠缠在风里,一个侧目, 一个垂眸,好似有一道结界将他们围在了一起,旁人根本无法插足。倘若忽视那些龌龊龃龉, 只论此刻, 他们倒像极了一对璧人。
何衔枝看得有些出神。陈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的窥视, 笑着冲他眨眼。
美人笑面如芙蓉, 何衔枝看得脸红,也眨了眨眼,刚想挥手回应,却被身侧臭着脸的律乘雪直接拦住了。
“不许给她好脸色。”律乘雪冷着脸, 霸道又无理取闹,“别看了!她陈慕律就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
何衔枝咬着唇,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蝇:“好像……大概…………也许是的。”
放在何衔枝腰间的手骤然箍紧,律乘雪不可置信,显然在去北部雪城这大半年里他依旧还没接受何衔枝心中最漂亮的人是陈慕律这个残酷事实。
心裂成了两半,律乘雪一边因为何衔枝的回答崩溃,一边还要冷眼看着那少年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勾搭陈慕律。
而后者懵懂地听着那死小子说小话,欲盖弥彰地抿着唇低头,全然不知自己耳后已然烧红一片。
昳丽青年冷下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咔的一声,他手里的玉扇碎成了好几段。
“那是谁?”律乘雪屈尊降贵地开口。
借着青年身上宽大的衣袍遮掩,何衔枝的手悄悄绕上他的腰,安抚地拍了拍律乘雪:“边上那位是大小姐的师兄,如今的凌霜榜榜首孟长赢。”
律乘雪挑挑眉:“哦。”
又是噗的一声。
何衔枝低下头,看着一道灵气在他掌心凝聚,瞬间便把那破扇子烧成了灰烬。
律乘雪笑得漫不经心:“原来他就是那个被捡回来的剑骨啊。”
何衔枝:……
手上烧的是三万灵石一把的玉扇,心里想烧的是当着人家哥哥的面勾搭妹妹的小师兄。
不远处,沈青云已经在试炼场上完成了开剑,沐魂钟响过一轮,皓月仪典也走向了尾声,接下去便是内门比试的抽签环节。
气氛一松,观礼台上的各宗使者已经开始相互走动,还有不少人向律乘雪敬酒。
“公子……您收敛些吧。”何衔枝抽回手,腰间重到难以忽视的力道让他与律乘雪贴得极近。
他本没有资格与公子同席,但方才律乘雪一定要说自己没力气睡不够,半拉半扯地把他按在身边坐下了。
大庭广众之下,何衔枝不好挣脱,只能硬着头皮当个尽职尽责的“靠枕”。
不少隐晦的目光都先后落在了华京仙境的位置上,好巧不巧,他们正对面坐的便是倾月宗的长老,一整排八个人里有六个鹤发老者。
何衔枝一抬头便会对上那些几位的视线,有温和也有轻蔑,后者更多。他虽然不怎么在意外界的评价,但是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华京仙境和律乘雪。
只不过律乘雪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轻轻摩挲着他腰间那块软/肉/处。
“别急啊吱吱,”他笑着,凑到何衔枝耳边低语,“钓鱼就得有些耐心,需得等上一等,鱼……”
“乘雪啊,好久不见了,陈师兄和律家主如今可好?”
余光瞥见对面抬起的杯盏,律乘雪在他耳边补完了这一句话:“那大鱼才会上钩。”
他慢慢悠悠直起身,示意何衔枝给他斟酒。
何衔枝不明就里,但乖乖照做。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对面敬酒的许长老面色僵了僵,手上端起的酒杯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家母家父一切安好,只是……”律乘雪笑了笑,举起杯在空中荡了荡,“还未过问您姓甚名谁?”
“这位是许颂明许长老。律师侄,在座各位长老都是看着你父亲长大的,你久在华京,自然是不太清楚。”一旁的孙长老笑得慈祥,好像对面坐着的是家中无理取闹的小辈一般,“这是还是你头一次参加皓月仪典吧?昔年你父亲便站在第一排,作为倾月宗首徒在阵前开剑,细细想来,那已是三四百年前的事了。”
律乘雪挑挑眉:“孙长老,您老身子还硬朗啊。居然还没退位让贤?”
孙长老并不受影响,依旧笑呵呵地看着他:“我不要紧,只要能为我宗弟子多遮风挡雨一日,我便心满意足了。”
许颂明也唏嘘到:“乘雪师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到时候让慕律陪着好好逛一逛,倾月宗虽比不上华京繁华,但胜在灵气充沛,风景甚佳。”
“是啊,倾月宗有如此美景,我太久不来,都记不太清了。”律乘雪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真诚无比地看向孙长老,“还好啊,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表里不一,让我倍感亲切。”
许颂明拧着眉:“律乘雪,你放尊重些!”
“怎么,我那句话说错了?”律乘雪勾起唇,锋芒毕露,“没记错的话,上一回我送我妹妹来倾月宗时候,长老们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