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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2)

她微微眯起眼眸,鸦羽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冷声问:“在燕公子心里,我可是极不检点,贯会招惹不三不四之人?”

张婶暗暗侧目,小夫人何时学的这般胡搅蛮缠?

燕公子哪里说过她半个不好,不由神色尴尬,莫名有些立不住。

沈毅之胸腔一郁。

“自然不是。”

张婶视线飘来飘去,暗忖,这燕公子何等风姿,竟也被我们小夫人迷得六神无主,心里咯咯大笑,面上义正言辞道:“燕公子,我们大人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你要不,您改日再来。”

在负隅顽抗与为虎作伥之间,她选择劝其改日再续。

沈毅之冷目睨去,气场摄入。

无形的压力骤然散开,张婶哆嗦着打了个寒颤:“那,那老奴,去院里侯着,去帮您望风。”

脚底抹油,一溜烟下了二楼。

若不是小夫人与燕公子之间身份禁忌,张婶倒是觉得,他们相称的紧。亦不敢走远,揣着忐忑在屋外踱步,嘴里默默念叨,‘燕公子千万持重,千万持重……’

蕉影幽窗,风波回暖。

沈毅之漆瞳沉寂,淡淡瞥一眼她云髻间的发钗,打磨痕迹明显,粗糙处还钳着两根乌丝。

俄顷,薄唇抿成一线,嗓音低冽道:“答应你,由你亲自雪恨。”

一缕微末无措掠过眉梢,阮舒窈半响回不过神,心间仿是被敲过的鼓,余震颤颤。按耐住抬手去触发钗的冲动,指尖掐进掌心。

她本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任何人明白,自己受过的辱,必须要血债血偿。

她新寡染丧,遭人污垢,被迫改嫁李修臣。

李修臣整日疑神疑鬼,变着花样消遣她,然而这仅是开始,真正推她下深渊的,是那夜李修臣醉酒乱性,生生引恶蛊噬她。

恶蛊肆咬之痛,片刻不缓,斑驳血色侵染薄衫,她感觉自己就要哭瞎了。

寝榻上勒出道道磨痕,泪水沾惹发丝贴在面颊,身下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她甚至喊不出半个痛字。

李修臣慌觉后怕,断开绳索,她如抽了丝的茧瘫缩在地,泛散眸光像是死过一遭。

每每回想,仍是惊恐无力。

尔后夜难寝,噩梦不绝,认主的蛊亦未闲着,阴虚体热时常消磨她。

留苑禁足,不见天日。她呆滞的立在黑暗里,无尽恐惧肆虐心头。

不止是羞于启齿,亦是羞于泄愤。撇开遭他禁锢不谈,单侍春蛊这一笔账,李修臣死不足惜。

默然良久,面前男子如一座巍峨高山,凛凛挡住翻江倒海的寒流。

她眼尾凝胭,撑开纤密眼睫。

仅凭一支打磨过的发钗,沈毅之便敏睿察觉她,是有雪恨之意?闪烁眸光潋滟婉转,渐渐有些看不清。

男子临风而立,深邃眸光不知注视了她多久,神情愈发沉郁,敛着兵戈之气,轻声问她:“你可信我?”

自她记事起,便与沈毅之形影不离,日行一处,夜寝一室。

初葵惊慌,垂髫逗乐,不单是青梅竹马,他还是护着她长大的哥哥啊!

她自幼娴静,浮生所愿不过是一家三口,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罢了。

远黛流光消浅,暮色渐浓。

“我从未想过,不信你。”

儿时,她会为了旁人啐言,说他与沈毅之毫无血缘,不过是假的兄妹而气恼好久,哥哥待她鼎好,怎会不是亲的呢,定是最亲最亲的才对。

渐晓人事,阿娘常叮嘱沈毅之,她也听了些,当时眉梢心头尽是润贴,她深信不疑,此生会与沈毅之白头相守,永不离弃。

阿娘笑脸温柔,‘但凡敢动花花肠子,看不好生揍他。’

嘴上说着揍,也未真的打过他,他少年持重,素来有度。

只有那一次,阿娘在他身上抽断了数根荆条。

是因山中遇雨,他与阮舒窈拥避洞中,烈火干燥,天断黑才带她下山,纵未明说,阿娘岂会不知晓得,他是做了什么混账事。还是阮舒窈忍着不适为他求情方肯罢了。

此后,他克恭自省,未再碰她,直到投身军营。

缄默半顷,两人目光相交。

沈毅之凛然压住剑眉,开口满是喋血之气:“待你踏过他的尸骨,往后每一步,都行于光下。”

阮舒窈鼻头泛酸,眸海陇上霜寒。

她的哥哥,已经知晓李修臣对她做过什么。

那清白便是这人世间,最难求得的东西了。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恨李修臣,恨他戕害自己好深,凡他开口而未上前,他必不喜,戒尺所笞之处,羞于自窥。

说破天尽是些御趣之事。

偏他深谙世故,才学良佳,走出去反倒成了坐怀不乱,洁身自好的好官。许还未到比屋可诛的地步,故而阮舒窈思虑,杀了他,自己必是要被下狱的。

若哥哥一心袒护,岂不是要被自己牵连,微微蹙起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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