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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 第4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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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知好歹,是我愧对你。”

各自检讨,会陷入一种两两难堪的境地,于是两个人对站着,彼此都感到困顿。扶微只得没话找话,“今夏的荧惑守心,你还记得吗?”

他说记得,“我那时尚在廷尉狱,听两个狱卒说起,当时心里便很着急,可惜不能到你身边来。”

她叹了口气,白茫茫一片雾,被风一吹便散了,“到今天整半年了,庆幸我还活着,丞相还在位。但是我觉得,荧惑守心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过不完了,因为时时会有威胁,因为我的身世……我有软肋。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就得不停杀人,一旦大白于天下,会是多么可怕的变故,我不敢想象。”

他低头看着她道:“这个秘密,以后臣会为陛下守护。我不求别的,只要你活着,活在这大殷权力的顶峰。”

扶微眼眶一热,说不出话来。探过去握住他的手,男人的大掌温暖而坚定,他把她两手合在掌中,低声说:“这里风大,别着凉,回帝寝去吧。”

她在前面走着,他跟在身后,不长不短的距离,是近臣对天子的臣服与保护。不过今夜天气很好,星光映残雪,她矮下身子从廊庑下眺望天际,伸手一指,“你看那颗岁星,多亮!”

他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依稀想起小时候,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也常在冬夜看星星。小时候相依为命,如何长大就不能呢?

他伸手把她举起的臂膀拉回来,“风灌进袖子里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我总觉得袖子太大,除了灌风没别的用处。待我叫人做两个不漏风的,说不定能飞起来呢。”

他笑她幼稚,连哄带骗地,把她拉回了小寝。

两日之后的朝会上,解决了诸多零碎的政务,最后盖侯的事终被提起了。

少帝坐于黑底银钩的髹漆方屏前,手中的简牍慢慢打开,又慢慢阖上,“诸君意下如何?盖侯自文帝时期起便固守朔方,朕倚重甚甚。前几日这封奏疏已经到朕手中,我与相父俱感震惊。盖侯当了二十年王侯,根基深厚,朕是怕,若此时开罪他,那条秦道上便真要走马了,到时候朝廷如何应对?”

她是有意反着说,如果一口咬定要剿灭,难免令满朝文武犹疑。适当显出一点敬畏来,反而同仇敌忾,自然有人替她说话。

果真是这样的,御史大夫举着笏板进言,“朔方距京甚远,盖侯乃一方霸主,关起门来便可自立为王。臣固闻其与单于王庭帐下大臣过从甚密,诸君莫觉得奇怪,多次对战后,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不说其他,只说秦直道,便已包藏祸心,诸君在朝为官多年,焉能不查?此道于半年之前完工,半年前荧惑守心显于天际,可见兵祸早就酝酿,到如今方有奏疏上报,已属亡羊补牢了。”

“陛下守成,以仁孝治天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愿动兵戈,臣等明白主上心意。然社稷已到燃眉之际,一味的中庸,只会令朝野动荡,百姓不安。请陛下勿再迟疑,此事当查,不可令忠良蒙冤,但也不可令奸佞逍遥。盖侯重兵在握,一旦反,如何平叛,乃是当务之急。”

一瞬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丞相身上,丞相入定似的跽于席垫上,仿佛对一切浑然未觉。

少帝只得侧过身子,用很谦恭的姿态唤了声相父,“相父以为呢?”

丞相这才曼声应答:“兵事在太尉,臣身兼京畿大都督一职,京城周围守备,于官署接到奏报时起便已安排妥当。就算有大军出其不意奇攻,抵挡上十日八日,也还是可以的。”

众臣的心立刻放回肚子里了,丞相不愧是丞相,这些年来如定海神针一般支撑起整个朝野。虽然平时政见屡有不合,但紧要关头有他镇守,还是十分令人放心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私怨暂且放一放,一致对外,才是保护自己的良方。

太尉早就与丞相通过气,反正不管此次是否当真要打,先做出姿态来,天下诸侯审时度势,便不敢造次。

太尉揖手,“回禀陛下,臣已先行调遣屯田卒做防御,但军队的征调需请陛下虎符为令。”

少帝道好,“那便给君虎符,务将朔方一线全盘掌控。朕不愿兴兵,以免生灵涂炭,但若到了不得不战时,也只得忍痛了。”

满朝文武立刻一片附议之声,她悄悄望向丞相,他抬起眼,即便不笑,那温柔的目光也足以将她溺死了。她脸上微红,奇怪他注视她,她就赧然,以前那样厚实的脸皮,原来还是敌不过爱情。

她轻轻咳嗽了下,调开视线,“还有一事,今早朕接鄜城县尉奏报,定阳长公主卤簿经长渠,长主軿车翻入渠内,待左右将人救出时……晚了。朕闻讯后痛不可遏,不论盖侯所为如何,长主毕竟是朕姑母。前几日翁主又溺亡,实在令朕……”她在殿上轻泣,“朕欲追封翁主为公主,不知众卿可有异议?”

谏议大夫起身长揖,“长主与翁主先后升遐,虽令人扼腕,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乎?盖侯反,祸至妻女,与陛下无尤,请陛下节哀。现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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