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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欺负他(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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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安城市立医院的急救病房外,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或坐或站地,将长椅上一对无言的妪叟,给丛丛围绕。

他们言语窸窣,轮流上前,喋喋地朝向钱韦成父母不断出口些虚情般的关怀,中途见对方不理不采,便差遣下手端茶递水,以花果相送,换用实物来堆迭殷情,作秀感明显。

程念樟是孤身奔赴的。

小谢比他先至,已在医院恭候多时。

然而毕竟微茫的身份摆在那里,挤不进内圈的小谢,于程念樟到达前,只能够眼巴巴在外围踱步,像是个不相干的外人,除去无用的心急,根本没法给予任何实质性的搭手。

“evan,你总算来了。”

面色焦灼的谢佳奇,在见到自家老板到访的瞬间,一时没忍住悲切,忽而上泛起鼻酸,有了欲哭的冲动。

程念樟听他嗓音颤抖,缓缓停驻脚步,深吸口气强压恸感,借递过大衣的动作释缓些神志,在声轻咳过后,喑哑着开口:

“通知浩然了吗?离换经纪人的当口,出这种事,舆论难免会有不好的揣想。你让他尽快赶回来,至少把面上的仁义做足,事后才能最大限度地撇清关系,减少外界的阴暗猜忌,懂了吗?”

他上来没按常理,询问钱韦成的伤势状况,反而言辞避讳,优先谈起了公关上的摆布。

表面看,是冷情,实则还是情怯使然。

“嗯,懂的。”小谢闻言,操着瓮声点了点头,而后抬手用力拧动自己鼻尖,收敛起哭意,在程念樟沉着气态的影响下,逐渐地,也跟随找回了些往昔处事中的伶俐:“来之前,刚挂断你电话,我就立马和那头做了通知。不过季浩然目前正在杭州出通告,收到消息时,航班和高铁都已没有合适的班次,只能驱车赶回。按路程时耗来算,估计想见着他……最快也要轮到早上。”

“没事,明早外面安排点熟悉的娱记就行。你让浩然路上不要换衣,着装尽量和粉丝拍到的下班图维持一致,入镜也要注意控制表情,别让其他有心人钻了他态度上的纰漏,以白诋青地做些莫须有的文章……”

程念樟同小谢慢条斯理地述说着部署,语气平和,右手却总在有意无意地摸着裤袋,动作略显局促。

当他话毕,再没有清晰的逻辑撑住意志,这男人一个不忍便抽出根烟,顺手放进了嘴中含抿。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掏出火机,他就被巡检的护士发现,给温言提醒着,叫停了后续。

“是程念樟……呃……程先生吗?不好意思,医院里是禁烟的。”

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况且还在公共场域,照理以程念樟的机警,是不该当众如此失礼的。

男人听后,明显也很愣怔,神色顿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摘下嘴里长烟,轻声向对方答复了一句致歉。

而后也不知触及了什么,拿下烟的程念樟,就像只被拔去阀塞的皮球,骤然泄气般,将他向来挺直的背脊给散劲松懈,垂下头颅,不再费力遮掩颓丧。

“evan?”

小谢察觉不对,赶紧走前拍了拍他肩膀。

消沉几秒过后,程念樟闭眼调节完呼吸,姿态很快又恢复到了如常的状态。

“里面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指向不远处团簇的人群,沉声问道。

“韦成哥父母来了,宋氏高层也在,似乎谈了点手术和抚恤金的事情,我走不近,所以也不太清楚具体内容。”

“韦成呢?他……还好吗?”

“听护士说,暂时是把命保了下来,但左肺叶被穿透,左臂截肢,脑部也有致命伤,目前院方在和家属协调是否开颅,不开直接等死,开了……也至多半死不活罢了。”

说到话尾,论及生死,小谢明显气弱了下去。

钱韦成是他入职宋氏起就一直跟学的师父,尽管在职场上,他们曾有过些对竞的龃龉,但人情冷暖,就像钱韦成说的那样,又岂是单靠利益,就能轻易左右的?

“你也别太沮丧,等下近前,让韦成爸妈看见,对老人家不好。”

“嗯,知道的。”

本质上,比起痛感的深浅,程念樟与钱韦成交情最为笃厚,应当更感怆然。他却仍旧强打精神,搭肩小谢,给予了他几丝释怀和劝慰。

邱冠华近几日作为文化界代表,正在北京出席两会,无暇抽身。目前宋氏在安城,宋毅独大,病房内外几乎找不见几多星辰麾下的人影。

程念樟走近后,宋氏的几位高层面面相觑,既没谁敢去阻拦,也没人有胆相让,于是大家便纷纷淤堵在狭隘的走道,寡众对峙着,教气氛落入僵持。

“钱叔叔,我是念樟。”

程念樟没理旁人,他将视线穿过人隙,看向钱韦成的爸爸,朝他恭敬地问了声好。

对方听闻后,情态与应付他人时的无动于衷截然不同——

老人刚才一直阖闭的眼睑,开始颤抖着向上掀抬,待缓慢转头寻到音主,便朝他回赠了个哀婉又怨恨的目光;随后双唇上下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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