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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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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便含笑道:“你且归位。”

姜颜起身退至一旁,见最后一排还有个空位,便垂首小步走了过去,在空位旁站定。谁知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忽觉身上发凉,好像有什么人暗中盯着自己,那种熟悉的、被探究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姜颜忽的侧首一看,刚巧与身旁那位少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少年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瞪回来,脸上有错愕一闪而过,怔了怔,才故作平静地将视线调回。

“……”

姜颜一时无言,暗自道了声‘冤家路窄’!这少年可不就是之前那莫名出现问她是否是‘兖州姜颜’,而后又莫名离去并对她报以冷嗤的人么?

少年垂下眼睑,用根根分明的眼睫盖住眼底的情愫。姜颜嘴角一勾,用气音问那少年:“兄台,你总盯着我,莫不是和我有仇?”

那气质清冷华贵的少年唇线抿紧,漠然地抬眼望了眼她腰间的玉环,随即将视线收回去,又从英挺的鼻腔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又哼?

三番两次被嗤之以鼻,姜颜也不恼,只噗嗤低笑一声,趁着岑司业不留神的时候用嘀咕道:“可惜了这般俊朗的少年郎,偏偏不讲人话,只学猪哼。”

“你!”少年淡漠的眼神忽的锐利起来,像是某种被惹怒的的兽类,眯着眼,平白令人背脊发凉。

可姜颜是个不怕死的,非但不怕,还故作轻佻道:“不是有仇,该不会是喜欢我罢?”

“……………………”

风卷珠帘,花香氤氲,那细碎的阳光投在姜颜眼中,似浮光跃金,点缀着些许戏谑。

苻离眉目清冷,唇线下压。他望着身侧那艳丽顽劣之人,耳尖终于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血色——纯属被气的。

许久,他侧首闭目,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知羞。”

气氛正尴尬,皇后出言提议,打破沉静道:“今后尔等无男女之别,俱是同窗,无须拘于礼数,当同心协力、勤勉好学,早日鱼跃龙门成为我大明社稷之栋梁。为打破隔阂,诸君互作介绍如何?”

相邻的少年少女们扭捏了一番,终是一咬牙面对面站立,少年作揖,少女回礼,一对一对地自我介绍起来。

“徐州杨宁。”

“应天府平津侯府,薛晚晴。”

“顺天府蓟州季平。”

“沧州镇国将军府,邬眠雪。”

“河南府洛阳,刘修。”

“兖州东昌府,阮玉。”

……

国子学里的每一个学生家世背景都不算简单,轮到姜颜这一组的时候,只见那气质清冷的少年转过身面对姜颜,也不看她,半垂着眼睑行了标准的拱手礼,嗓音清朗,不冷不热道:“应天府,苻离。”

霎时间时光停滞,万籁俱静。

二月的暖阳从窗外斜斜投入,打在少年疏朗的眉目间,镀上了一层似有非无的暖意,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仿若金粉。姜颜微微挑眉,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旧日的恩情也难消今朝“政敌”的名头,苻家多半误以为姜家讨债来了!

姜颜望着朝自己躬身的少年,下意识摩挲着半截玉环,指腹一寸寸碾过断玉上凹凸古朴的纹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心生快意,又化作笑意爬上眉梢眼角,学着苻离的样子拱手回礼道:“兖州府姜家,姜颜。”

‘姜家’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好像在提醒某桩陈年旧事。拢袖望去,只见少年两条好看的眉毛果不其然拧在一起,姜颜更是畅快。

此次入学考校是由皇后亲自出题,试题选自《梁惠王篇》中孟子见梁惠王的一句:“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以此作文,男女同考,以两炷香为限。

姜颜擅长诗画,却最头疼古板生硬的骈文。在她看来,那些长篇大论的格律韵脚、字数对仗根本不重要,治国策论才应是科考的重点,否则科考选拔的就不是能人,而是文人。

可惜,大儒们显然不这么想。这些年,明经八股之要求越发苛刻,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跪坐到双腿发麻,姜颜抬头环顾四周,国子监的少年们有的托腮冥思,有的咬笔苦想,有的嘴中念念有词,大多陆陆续续地动了笔。姜颜也研了墨,提笔写了个开头,又觉典故不妥,只好将纸揉皱丢入纸篓,重新铺纸再写。

不经意间瞄到隔壁,发现苻离稍加思索便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不到半刻钟,他竟是写满了一页纸,吹干墨,开始写第二页。

自始至终,苻离坐姿挺拔,器宇轩昂,握笔的手指节白皙修长,连衣袖的褶皱都恰到好处。不得不说,这人真是好看至极,干净、清冷、贵气,是每个女子都曾幻想过的那种少年。

可惜金玉其外,只会拿鼻孔看人。

正在心中点评,忽的岑司业严苛的目光射来,低斥道:“精神集中,不可东张西望!”

姜颜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忙跪坐端正,赶在最后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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