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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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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对你指手画脚,池竹西,可是你得看看现实。李路达盯着你,池樊川很快也会盯上你,你现在想让一个死人看着自己弟弟越陷越深,你是怎么敢的?」

日记本早就翻了几页,只剩下一面还是空落落,等着人用文字填满。

用来沟通线索的日记本仿佛笑话一般,不厚的纸页里记录下的绝大多数长篇大论都是兄弟俩的互相指责。

都说死人留给世界的永远是最美好的东西,记得他的所有人都会在每个夜里反复挂念飒爽的笑容,每个视线,每个拥抱。如果没有那些单纯的爱,幸存者很难从长时间的悲痛中走出来。

池淮左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哥哥,池竹西会是一个体贴内敛的好弟弟。

可惜日记本没有给他们这点酝酿的时间。

于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又化为被火焰灼烧后的漫天灰烬,纷纷扬扬铺撒开,烫伤所有触碰到的东西,在上面留下疮和疤,黑黝黝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有些话早就该说了,却只能等到对方死后,才用这种形式爆发出来,换做任何一对正常的兄弟都不会这么“浪费”日记本的吧。

在沉默的争执中,池竹西很惊讶自己还能抽出空来思索这些有的没的。

他也很惊讶自己完全没有之前几次发现池淮左的隐瞒后那样愤怒,反而有种解脱。

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以更丑陋的形式表达出来。

他们原本就是扭曲又畸形的兄弟关系,没有人干净,也不会有人能得到救赎。

池竹西合上日记本,被书写后的纸页比崭新的更厚,当初到他手上还算新的本子现如今有了明显的痕迹。

摸索着封皮,池竹西靠回在椅背上,电话还没挂断,夏实默认了他的安静是正处于内心的思索。

窗外已经转黑,星星是黑幕的剖口,是被包裹得密不透气的世界与外面唯一的连接。

池竹西觉得脸上滚烫一片,像是灰烬也落了上来,一点一点,又烫又痛,他抬手去擦拭,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已经变凉的水渍。

未被擦到的沿着脸颊下滑,经过唇角,挂在下颌,汇聚得多了后一滴一滴下坠。

非常咸涩,比池竹西喝过的所有药都要苦,从舌尖蔓延到咽喉,再被吞咽进五脏六腑,直到里面的空洞也被这种味道所灌满。

本来就空的胃开始痉挛,突如其来的刀绞般的痛让池竹西重新坐直。

他拿起电话,忍着痛,声音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眼里却满满盛着天上的星光:“把东西发给安澜娅,夏实。”

“你确定吗?”

池竹西说:“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哥哥,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是必须捍卫的?”

池竹西在家呆了快一个月,这个月他向学校请了假,完全闭门不出。

安澜娅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下决定,或许池樊川一直是横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他存在,就算逃到国外,安女士也彻夜难安;又或许是容岐说了什么,因为最近容岐总是用那种像是叹息的眼神注视他。

池竹西全当看不见,每天除了三餐外就是在房间里刷卷子打发时间。

不清楚她的举报途径,等通报出来,池樊川已经被游记检委移交至公安局经侦科,以涉嫌挪用资金罪抵押与看守所。

这件事一下子在网路上爆炸开,但舆论的离奇程度远不如上次的池氏继承者,牵连的人实在太多了,官方不得不限制热度。

按照高集含糊的措辞,一夜之间被拉下马的企业家和“上面的人”几乎把看守所塞得满满当当,所有的取保候审申请都被打回。

在这里面,已经死了池淮左“出了不少力”,他留下的那堆东西之前就被经侦盯上,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些东西。可人已经死了,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无从得知。

池竹西顺势问了一嘴蔡闫打给池淮左的那通电话。高集翻看完卷宗后才回复。

蔡闫说自己收到消息很惊慌,一时间也记不清准确的表述,大致是:你爸爸想让你确认一下和黎业房产几年前的合同,最近得和他们续签了。

“不过因为这份证据经过池淮左的手,他生前的产业也存在疑点,省里派了人对他的自杀案重启调查,来的都是‘专家’,应该很快就能有定论。”

高集在电话里说。

“本来李路达的事需要安女士和池樊川参与问话,现在安女士因为证人保护方面的考量不方便露面,池樊川他……在这方面很不配合。”

池竹西问:“是关于李路达小时候绑架过我这件事?”

“目前还只是有嫌疑,当年留下的记录很少,池樊川不想这件事闹大,后续没有跟进,而你也应该忘得差不多了吧。不过在你被绑架的那几天,他的确没有露过面,所以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

“李路达为什么要绑架你,或许是他行为动机的关键。我们现在还没抓到人,你自己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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