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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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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鲸群在换气上有着和维多利亚鲸群全然不同的节奏,当克里斯蒂娜和奥洛洛两个家族靠近时,又展现了第三种、第四种节奏。

一群虎鲸浮上来呼吸,然后潜游下去,旋即会有另一群虎鲸浮上来呼吸,然后潜游下去。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节奏,但在家庭内部,上浮和下潜是同步的。

在游出几公里后,领头的小情侣转了个向,于是后面的虎鲸们也纷纷跟着转向。

菲欧娜家族通过散开到不同深度来做急转弯,克里斯蒂娜家族成员则用不同的拐弯弧度避开撞击,奥洛洛家族是最生猛的,它们能在鳍尖紧贴着鳍尖的情况下进行转向,同时保持各个成员之间的距离不变。

安澜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默契。

比起虎鲸,它们更像是巨大的沙丁鱼。

对虎鲸来说,同步性是群体生活的关键。

同步睡眠,同步换气,同步转向,同步提高嗓门。

如果说单个家族的同步是种合唱,不同家庭碰到一起时就变成了多声部轮唱,到处都是和谐而美丽的音符。

这种和谐在临时鲸群后半段保持得很好,但在前半段是看不到的——

小情侣并不属于一个家族。

背痕雄虎鲸的换气频率更高,换气时间更长,和菲欧娜家族的其他成员一致,大概是为了照顾幼崽而调整出来的。而坎蒂丝在转向前会有一个深潜的动作。

它们靠得很近,却是从两首歌里单独撕下来的乐章,是绕着彼此的双螺旋结构,时而远离,时而靠近。

因此在交谈结束后,安澜毫不意外地发现它们把速度放得很慢,直到能够平行。

坎蒂丝用脑袋去顶雄虎鲸的腹部,而后者则顺势翻过来,肚皮朝天,它们贴在了一起。

交配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次日傍晚,两头虎鲸才完成这个仪式,十分自然地告了声别,回到了各自的家庭中。

维多利亚和嘉玛都很高兴。

即使莉莲明显和雄性发生了不愉快,在回家时也搂着坎蒂丝说了好半天悄悄话。

莱顿比它们回来得晚些,但它精力饱满,游泳带风,似乎是度过了一段挺愉快的时光。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虎鲸群重新分散开,该去蹲鲸类的去蹲鲸类,该去渔场的去了渔场。这期间只发生过一次配合捕猎,目标是一头雌性灰鲸,合作还算愉快。

安澜一直关注着坎蒂丝。

这头雌虎鲸几乎以光速把缠绵经历忘了个干净,每天都过得自得其乐,让人看了就觉得又喜爱又好笑,但它因为迈入了鲸生的新阶段而太过亢奋,还表现出了反常,也叫人有点担忧。

亢奋表现在很多方面。

某天捕猎时坎蒂丝直直撞向一头雄性抹香鲸,在很近的距离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它的对手,险而又险地回到鲸群中间,为此被维多利亚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过几天涨潮时坎蒂丝进入潟湖叼来了一大串马尾藻,它把这些纠缠成环状的海藻套在脖子上,游到安澜面前来展示这种新颖的装饰,旋即再度折返去寻找更多海藻,但因为停留时间过长,差点因为退潮搁浅在潟湖里。

没过多久,最让维多利亚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坎蒂丝开始在观景区域脱离大部队,靠到离观鲸船很近的地方去看热闹。有时它还会追逐聚集在观鲸船边上等着人类抚摸它们给它们挠痒痒的灰鲸,某次因为灰鲸翻身太急,差点把船都掀翻。

墨西哥巴哈半岛是观鲸胜地。

这里的灰鲸不怕人是出了名的,合格的观鲸船要遵守安全距离的规定,因此当人们发现在这里能“被迫”近距离看到摸到灰鲸时,游客人数迎来了激增。

但有合格的观鲸公司,就有不合格的观鲸公司。

部分观鲸船根本不把安全距离和机动规定放在眼里,为了确保乘客一定看到鲸鱼,船长会驾驶船只追逐鲸豚,在停泊时不关闭引擎,他们中有的甚至还在开那些装有开放式螺旋桨的观鲸船。

噪音和桨叶都是危险源。

引擎声对鲸豚来说就像邻居隔着一面墙壁装修一样,非常非常的吵闹。安澜曾经被追过一次,那天直到晚上脑袋里都还在嗡嗡作响。

她不是世界上唯一一条差点神经衰弱的虎鲸。

噪音在近年来直布罗陀海峡的虎鲸袭击事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因为连年疫情,出海的观鲸船和渔船大幅减少,连路过此地的货船都没有以前那么多。虎鲸们得到了好几个月的清净,而且得到了更多的蓝鳍金枪鱼资源。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解封时就难以忍受了。

从2020年七月到九月,水手们通报了超过26起虎鲸袭击事件,至少一人在这些袭击中受伤,无数船只遭到了严重破坏。一些当事人描述说“虎鲸试图把船掀翻”,还有船员险些在撞击中被船上的机器切掉手指。

这些袭击不仅仅发生在直布罗陀海峡,而是沿着伊比利亚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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