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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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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下是繁殖季节,紫蓝金刚鹦鹉又是珍稀动物,附近工作站派出了志愿者到村庄里来宣传鹦鹉保护的重要性,并且跟踪统计每天到访的鹦鹉数量。

这名志愿者在第一天就有点怀疑人生。

那时他照常过来清点数量,点着点着就从蓝色点到了黑色,从长尾点到了短尾,他先是很狐疑地看了看诺亚,转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自己还踩在潘塔纳尔湿地的范围里,然后眼睛越瞪越大,还掏出了电话。

安澜为他掬了一把辛酸泪。

毫无疑问对方正在思考怎么会有黑葵出现在南美洲,甚至可能在思考他是不是处于梦境当中,不过反正目瞪口呆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其他风信子鹦鹉瞪得更厉害。

单身鸟凑在一起就想求爱。

水槽旁边的紫蓝金刚中不乏有体格健康、羽毛光亮、脾气活泼的个体,聊着聊着看对眼了,就会凑在一起梳羽毛、咬嘴巴、结伴飞行。

安澜全程和诺亚贴在一起,没有参与到大鸟的示爱活动当中,可她毕竟还是只年轻漂亮的雌鸟,只是鸣叫声“奇怪”了一点。

雄鸟们在她对面叽叽喳喳,炫耀着自己美丽的羽毛,然而它们的求爱飞到安澜耳中就跟说天数差不多,古代人听现代英语朗诵情诗也不过如是。

接连两三天过去,这些雄鸟们个个都大受打击,又因为诺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它们在转移目标之前总会盯着黑鹦鹉打量,边打量边窃窃私语,似乎对自己身上蓝色羽毛的流行程度产生了些许怀疑。

通过监控镜头看到这副画面的研究员们也乐得不行,每天下午鹦鹉群飞到工作站时他们都会拿这件事出来说嘴,一边说一边挥舞手臂模仿雄鸟的动作,让安澜在三天内学会了许多小孩子不能说的葡萄牙语词汇。

第四天下午鹦鹉群没有造访工作站,而是先飞到了一处山崖上共同食用黏土,随后飞到河边去清洗羽毛、戏水玩耍。

距离鹦鹉群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或漂浮或趴卧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凯门鳄,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美洲豹在树林间窥伺。

安澜亲眼看到过两次狩猎场景。

只消一次从高处直坠水面的扑击,再浮起来时美洲豹嘴上一定叼着一条鳄鱼,猎物毫无半点挣扎反抗的能力,就跟捉鱼那么简单。

这些大猫是当之无愧的鳄鱼杀手,不过比起凯门鳄,它们更愿意狩猎农场主放牧的牛羊,食物更充足,来得也更容易。

在潘塔纳尔湿地里,人类和野兽似乎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农场主(不情愿地)接受了每年都有约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家畜被野兽捕食的现状,野兽(不情愿地)将自己生活的乐土分给了人类,并且适应了树木被伐倒后裸露的土地……达成了只有牲畜受伤的世界。

约莫一周后老刘一行人跟着晏晏回到了他常驻的工作站,安澜发现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野生鹦鹉群总会朝着最近的人类聚居地落下。

这个发现使她对自然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人类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只要愿意保护,不去伤害,找到正确的方法,并不需要把他们从荒野中隔离开来,也能达到共同生存的目的。

安澜受益匪浅。

老刘和小陈也在这趟旅程中感触良多。

当一行人踏上归国的飞机时,老爷子还意犹未尽地给晏晏发着短信,说是这几天过得和梦境一样,明年一定会再来。

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第二年春天,老爷子带上孙女在巴西小住了一周;第二年冬天,老爷子带着两只鹦鹉参观了当地的放归野外中心,还和中心里年轻最大的一只五□□刚拍了合影;第三年夏天,他们又来了一次。

护照本上同样的印章盖得越来越多。

一直持续到安澜三十岁的那年。

晏晏在一个秋日午后接到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一时三刻有点晃神,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了“好”,然后点开网页预订最近的回国机票。

小城还是那个小城。

来接机的父母刚刚从一趟长途旅行中折返,这些年来他们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旅游的路上,两个人凭着退休金过得有滋有味,家里的老房子没人打理都落了灰。

一家人打车朝目的地赶。

经过康复机构时晏晏在后座稍微坐正了一点,虽然是惊鸿一瞥,仍然可以看到庭院里有孩子在玩球,边上站着个上了年纪的抱着小猫的男人,可能是小熊老师……他一下子没敢认。

从机场到小镇一共花了三个半小时。

飞机是在凌晨落的地,一家三口人下车时太阳却已经升得很高,把山路上落满了的叶片连带着上面的水珠一起照得闪闪发光。

山间别墅门口停了很多车。

晏晏来过这里很多很多次,从来没有一次感觉到过这种等级的“热闹”,来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门口说话,时不时还有电话铃声和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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