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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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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脖颈上的金项圈,正在晨光之下闪烁点点金光,轻甲之下,是石榴红的广袖圆领罗衫,衣裳样式平常,然而上面有针法细密的暗红色纹样,双袖被风拂动时,花纹如踏波浪,绒彩夺目,锦绣交辉。

程廷立刻拍了邬瑾一下:“看,聆风,好威风。”

站在一旁的教谕立刻“嘘”了一声,不许他再开口。

莫聆风一行人进去之后,又过了一刻钟,另有队伍行来,中间簇拥着三顶轿子,直走到堡前,轿夫落轿,放下轿杆。

轿中人撩开帘子,陆续而出,照样是看不清楚面目,只能依着他们所知道的揣测身份,应该是敕使曹志斌、节度使莫千澜、内侍供奉张愿林。

邬瑾先是看这三人上了石阶,随后目光一顿,看向紧随在三人身后的人。

此人骑马而来,想必是路途遥远,走路时,左脚的跛处十分明显——是赵世恒。

看到赵世恒,邬瑾心中便生出不安之意来。

济州馆驿一夜惊魂,他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赵世恒,赵世恒的出没,就像是阴谋的预兆。

难道和谈有变?

在莫千澜等人进入张家堡之后,张家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这一回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再次有了动静。

一个哨兵飞驰而至,滚鞍下马,急急奔入堡中,不过片刻,堡中便出来了一位主帅模样的人,带领士兵,立在道路之中,等候金虏前来。

邬瑾等人立在山间,也不由自主跟着凝神静气,面色肃穆,双眼紧紧盯着西南方向。

埋伏

金人以彪悍而闻名天下,将近百年时间,对着国朝虎视眈眈,随时亮着利爪,露出獠牙,不放过任何机会出手。

国朝强盛时,他们便俯首称臣,与皇帝称兄道弟,一旦帝王软弱、国库空虚、军队如纸,他们立刻就会动作,虎扑过来。

更何况金虏还辖制了羌人,羌人更是善战,以一当十,是常有之事。

这样的异族,哪怕是和谈也不能让人放心。

学子们提着心,在秋日燥热之意中,汗水涔涔,口干舌燥,目不转睛。

两刻钟后,他们看到了金虏。

金虏策马而来,身后扬起满天尘土,策马时的敏捷与力量,几乎是与生俱来,一举一动,皆是奔放豪迈,那等矫健雄姿,耐苦耐辛,确实是罕见。

与羌人不同,他们身上所着衣裳、巾帽、筒靴,与汉人大有相似之处,骑兵所簇拥的三人,皆是紫衣,而且日光之下,那些护卫腰间都是一片金银光闪烁,甚至还有碧绿之色一闪而过,可知是金银佩玉等物。

到了近处,金虏翻身下马,在一片鼓号声中,走进堡中。

程廷率先冷了脸,不顾先生阻拦,愤然道:“看看这些蛮夷穿的什么,沐猴而冠!觊觎我国朝之心昭然若揭!”

教谕连忙上前去捂他的嘴:“闭嘴!”

学子们肃然,心中陡生一股锐气——金虏喜欢学汉人,却并非拜师学艺,而是屠戮、劫掠,只要遇到汉人,必定要杀光,不分男女老幼,都割下头颅,抛尸荒野。

这样的异族,哪怕是和谈,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养精蓄锐之举。

程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众人皆不言语,只默默看向下方,但金虏进入堡中之后,就不再有动静,也没有人出入。

大家站的累了,在石头上坐下,坐也坐的累了,腹中饥饿,仍然是没有动静——那堡中谈论的再激烈,他们在这山上,是一个字都听不到。

看来是不必再看了。

教谕先行离去,随后图南书院学子也回到堡中去,州学学子三三两两,又看了一会儿,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邬瑾和程廷还站在原地。

程廷对邬瑾低声道:“为何非要和?我看不如战,一仗把金虏打回老家去,你说呢?”

这个问题,邬瑾已经想过千百遍。

他慢慢回答了程廷:“我想现在的形势是非和不可,堡寨已不再是固若金汤,天灾又至,朝中军饷似乎也有所不足,战事起后,朝中——朝中甚至控制不住粮价,纵然陛下有雄心铲平金虏,也得先安内。”

他的眼睛比程廷看到更多——十石街变得动荡,一户户人家因为交不出赁钱而搬出去,又有一户户人家搬进来,初搬来时,还衣裳体面,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开始在屋子里商议着卖儿卖女。

饼铺的生意也差了很多,邬母把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才能一面还债,一面活下去。

无家可归的小孩儿成了耗子,扯着一床破棉絮,到处絮窝,他夜里挑着箩筐去裕花街卖饼,时常能惊动一窝一窝的小乞丐。

他去李一贴的药铺里送了一次饼,发现药铺里生意都很惨淡——病不起,唯有一死。

这场连绵了三年的战事,从一开始就是不道义的,甚至并非两朝之争,而是由莫家的私心挑起,就连堡寨中的军队,也并非仁义之师。

邬瑾想应该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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