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3)
好大一只黑熊。
求醉城中,竟然有这样一只黑熊。黑熊生性凶恶,见人就追逢人便杀,求醉城的总坛就在半山腰上,不可能对这样一个怪物置之不理。看来这只黑熊是求醉城豢养的,所以它不向哥舒似情攻击,只追着他们跑。
这哥舒似情可真是个怪人,炼毒也就罢了,竟然还养只黑熊当宠物。
黑熊弹起之后,立即把两只前肢向江重雪一扫。江重雪跳到与它一般高,金错刀砍向这怪物的眉心。刀光闪过黑熊的眼睛,它大为光火地提起右肢朝金错刀轻轻一拍,像赶蚊子般。爪子擦着金错刀而过,竟在刀刃上留下三道锋利爪痕,震得江重雪握刀的手心生疼。
金错刀淬炼过程繁复,刀身以厚重为主,得亏了如此,换做平常兵器,遭此一爪,早就粉碎了。
周梨在这时嘶喊:“小心前面,它又来了!”
江重雪骤然抬头,黑熊已朝他扑了过来,他运起身上的内力挥出金错刀,刀尖精准无比地刺入黑熊的腰腹,直接没入半截刀刃。
黑熊被刀刺中,狂性大发,血肉崩得极紧,几乎把金错刀卡在了里面,江重雪用足了力气也没有拔出。脸上有冷风沉重地袭来,他只觉身体一痛,手掌脱离了刀柄,被黑熊一巴掌掀飞,血力透衣衫。
金错刀还插在黑熊身上,这怪物却浑然不惧痛般,先行上来要结果江重雪。
周梨急得跳脚,在它从树底下经过时她索性把眼睛一闭,往下腾空一扑,正巧给她挂在了黑熊的肩背上,她想也不想张嘴就往它的脖颈咬下去,生猛地让面前的江重雪目瞪口呆。
可惜周梨虽然咬的牙都疼了,之于黑熊也只如隔靴搔痒,它抖了抖身子,就把周梨像跳蚤一样甩了出去。周梨惊呼了一声,江重雪飞身把她抱住。
这怪物到底受了伤,不及方才那么行动迅速,口鼻里喷出的气息像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过。江重雪轻轻舔掉唇上的血,已经无力再运轻功了,他能坚持到现在,都亏了他强行灌下去的药,但这其实是极伤身体的,药力太强对原本就受伤的奇经八脉有损无益,他现在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强弩之末。
黑熊发出嗬哧嗬哧的声响,挺着伤口追上了他们,对这两个到口的猎物一掌拍了下去。
周梨在那当口紧紧抱住了江重雪,认命地闭起了眼睛。江重雪愣了愣,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这天地之间,他们就像两头被逼得四处遁逃的幼兽。连骨肉都还未丰,就已尝遍人世辛酸。
他担负沉重的复仇,压得他无力呼吸。而周梨,从小到大,她都是如此活的,从别人口缝里挖出一点食物来裹腹,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呼吸,没有什么太重大的意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因为心里还有那么点执拗和炙热,不愿就这么孤苦伶仃地在世上死去了。
江重雪叹了口气,抚上周梨鬓发,轻声细语地宽慰:“别怕。”
他说这两个字时,周梨就真的不怕了,紧闭着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这一世虽受了些苦,但好歹让她遇到了私塾先生和江重雪这样对她好的人,对了,还有叶家兄妹。上天待她总算不薄。只是……只是下一世,若还能遇到江重雪就好了。她抬起头,指望临死前再看江重雪一眼。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以至于把江重雪看得泪眼模糊满腹心酸。
可她看江重雪看了半天,一直看到她自己都愁了——
咦,她怎么还没死。
她不免奇怪地回过头,呼吸顿住。
那头巨大的黑熊正与她面对面,丑陋的鼻子快要蹭到她脸上,它呼出的热气喷得她皮肤酥酥麻麻的痒。
这怪物放慢了动作,收起了凶残,反而露出些讨好来,朝周梨全身上下一通狂嗅,继而仿佛确定了什么,张开血盆大口。
周梨还以为它要咬下来,可她却眼见这怪物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举动——
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朝周梨舔去,舌上还挂着湿漉漉滑腻腻的口水,在她脸上留下一滩糊状物。周梨恶心地一阵发麻,不敢轻举妄动。黑熊嗅完了周梨,又去嗅江重雪,又露出了凶相。周梨连忙抱住江重雪的头,挡住了他。
就这么来来回回,怪物被搅得晕头转向,脑袋低垂,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它莫不是疯了吧?”周梨低声道。
疯了?江重雪歪了歪嘴,不像,倒是挺喜欢你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不动声色地后退。
这怪物还在原地打转,喷着鼻息,使劲地蹭着地面,它还有伤,蹭了一脸的血污。
退出三丈远的距离,默默停下,静候片刻,见那怪物没有动静,江重雪低低道:“快跑!”
周梨拔腿就跑。
林间起了大风,周梨在这风中拼命地睁大眼睛。前面是没有尽头的恶林,不知道能不能柳暗花明,而后面那怪物似乎又追了上来。生死攸关之际,她眼中的光彩却越来越鲜明,如日在东,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活了十几载,不知为何而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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