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3)
“媳妇知道了。”郑娴儿作惶愧不安状,低头搓弄衣角。
楼夫人看着她这副假得不能再假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阙儿不在,你演给谁看?老老实实给我做事去,别叫我拿捏到你的错处!”
郑娴儿诧异地抬起头,却见楼夫人已经起身转到内室去了。
“这样啊……”郑娴儿忽然笑了。
小枝等在外面,看见郑娴儿出来便随手递了一个信封给她:“某人留给你的,叫你等没人的时候偷偷看!”
“某人?谁啊?”郑娴儿一边疑惑,一边随手接过信封,顺手撕开。
里面是几张纸,墨迹淋漓,画着几幅生动的——“那种”图画。
画中的人物,尽是他和她。
“这是什么啊?”小枝忍不住凑过来要一起看。
郑娴儿忙抬手遮住,脸色黑了下来。
这东西……怎么能给旁人看见?
难怪要特地嘱咐她“没人的时候偷偷看”——楼阙那个臭不要脸的!
郑娴儿的脸上不由得开始发烫,热流从额头往下,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会儿楼阙若在眼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就地把他给啃了。
那个混蛋!
他竟然真敢画这种东西,还明目张胆地送到她的面前来!难道就不怕她看了之后压不住邪火,随便找个男人给他戴上三顶两顶的绿帽子?
郑娴儿越看越气,翻到最后一张却发现并不是图画,而是一首诗,寥寥四行字,意味深长:“园林锦绣雅意藏,舫中林间恩爱长。画图数页慰卿心,枕边衾里莫相忘。”
许是体谅郑娴儿读书不多,这首诗写得十分浅显易懂,只把郑娴儿看得火冒三丈。
——那混蛋果然早看出了刺绣里的秘密,在这儿等着捉弄她来着!
人都走了,又没留个什么念想给她,还说什么“枕边衾里莫相忘”!她偏要忘,他能怎样?
郑娴儿越想越气恼,一肚子火气还没来得及发,抬头却看见春杏跑了过来,老远便叫:“奶奶,门外来了个黑丑的脏老汉吵着要见您,要不要叫人打出去?”
等你嫁过来再说吧!
黑丑的脏老汉?
不得不说春杏的这个描述非常贴切,郑娴儿一听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事实上那个人并不十分丑,只是脸上带了几分凶相,很难让人喜欢起来。至于“黑”和“脏”这两个字,先前更是跟他毫不沾边。
这两个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形影不离的呢?
当然是从他亲手打死了他的女人、又把抱养的儿子送去给旁人做学徒之后!
没了任劳任怨的女人伺候他、没了善良愚孝的儿子照料他,他当然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变成个人见人嫌的脏老汉了!
“叫他在门房上等着!”郑娴儿冷冷地吩咐了一声。
春杏忙答应着去了,小枝便在旁问道:“莫非是那边老爷来了?”
郑娴儿“嘁”地笑了一声:“他是你哪门子的老爷?你还真当自己是他给我添置的陪嫁丫头啊?这也就是你肯来给我撑门面,否则就凭他当初给我的那二两银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买来个会喘气的呢!一毛不拔还想要别人夸他疼女儿,他做梦呢!”
小枝掩口一笑:“都过去那么久了,还生气呐?得了,我以后不叫他‘老爷’,叫他‘老抠’总可以了吧?”
“他岂止是抠!没人心的一块老货!”郑娴儿忿忿地骂了一声,径直回了落桐居。
她倒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娘家亲爹来访,做女儿的总不能蓬头垢面随随便便就出去见了吧?
总要换件鲜亮的衣裳、戴几件体面些的首饰,方能显得在婆家没受了委屈,对不对?
郑木匠在门房那里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气得又吐唾沫又跺脚,恨不得把门房的凳子都给磋磨碎了。
直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见郑娴儿打扮得明艳照人的,由小枝搀扶着姗姗而来。
郑木匠眼前一亮,忙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子,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但那笑容一闪而逝,他很快又沉下脸来,眯起浑浊发黄的眼睛不善地盯着郑娴儿腮边摇晃的翡翠坠子:“楼三奶奶如今出息了,插金戴银的过上好日子了!我要是不来看你,你怕是早就忘了你还有个亲爹了吧?”
郑娴儿走进门去,大喇喇地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来做什么?家里又揭不开锅了?”
笑容瞬间又回到了郑木匠的脸上。他“嘿嘿”地笑着,搓着双手,努力弯下腰让视线与坐着的郑娴儿平齐:“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我也不愿意来烦你。如今你是富贵人家的奶奶,我当爹的也不愿意来给你丢脸不是?大闺女,咱得互相体谅体谅,我好歹养了你十七八年,如今你在楼家顿顿有肉吃,总得分一口汤给你爹喝吧?”
郑娴儿被他聒噪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鬓角:“你要多少钱?”
郑木匠忙道:“不多,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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