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3)
我三千两就行了!”
“三千两?!”郑娴儿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己。
三千两,抵得上楼家小半年的进账了,这老东西还真敢开口!
郑木匠看看女儿的脸色,讪讪地笑了两声:“你要是拿不出来,先给我一千两也行……剩下的先欠着。”
“欠?我欠你的?”郑娴儿被他给气笑了。
郑木匠理直气壮:“我是你爹!生养之恩比天大,你怎么不欠我的?”
郑娴儿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生养之恩比天大,这话我认。我娘怀我十个月历尽艰辛,一朝分娩拼上大半条命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根;我小时候连苞米面糊糊都没得吃,喝我娘的奶喝到三岁半;走路说话拿筷子都是我娘一点一点教的;我吃饭穿衣花的都是我娘卖绣品赚下的钱……我娘对我的生养之恩确实比天大!至于你——你倒说说看,你老人家对我的‘生养之恩’体现在哪儿?我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挣一文钱给我花了?隔壁老张头至少还喂过我一碗疙瘩汤呢,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连老张头都赶不上,还有脸说我欠你的……”
她的话尚未说完,郑木匠已气得浑身打起了哆嗦:“你……你这个孽女!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知道苍天有眼,你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就该被天打雷劈!”
郑娴儿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巧了,恰好我也相信苍天有眼、因果有报!我娘像个奴隶一样伺候了你一辈子——给你养儿育女、给你煮饭洗衣、给你洒扫庭院、任你打任你骂还要赚钱给你还赌债——后来她被你活活打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娘做的那些都是恶事啊!她若是做得对,老天怎么会不给她好报?她若是做得对,老天怎么会不给她报仇?”
“你!”郑木匠气得跳脚,连烟袋杆子都给撅折了。
郑娴儿不慌不忙地继续道:“你再看看我——我从小不敬天不敬地、不孝顺爹不孝顺娘,赚钱不给你花,更不肯帮你养你那便宜儿子——结果呢?结果我就做了楼家的少奶奶,穿金戴银呼奴使婢,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老天爷眼里的善恶是非是什么样子你还没看明白么?这会儿我要是上赶着孝顺你,那才是真的伤天害理、那才是活该天打雷劈呢!”
郑木匠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顾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显然已经被气得够呛了。
小枝有些担忧,凑到郑娴儿的耳边低声问:“不会出人命吧?”
郑娴儿冷笑道:“出个屁人命!他这是准备装死寒碜我呢,给他块碎银子就百病全消了!”
她话音刚落,郑木匠果然就不捶胸口了,只管攥着两截烟袋杆子,怒冲冲地瞪着她。
郑娴儿看见窗台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杂物,便随手从中摸过一只小锉子来,咯吱咯吱地开始磨手指甲。
无聊啊。
郑木匠自己生了半天气,再开口时气焰不知怎的就低了下去:“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爹,你总不能看着我饿死吧?”
郑娴儿皱了皱眉,头也懒得抬:“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花不了二两银子,你当初把我卖了换的那六十两,半年多就花完了?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郑木匠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郑娴儿没听清,只看他神情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此人的秉性,她实在连生气都懒得生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当初恨不得剁手指头赌咒发誓,原来都是屁话!你当现在还有我娘拼死拼活卖绣品给你填那无底洞呢?”
郑木匠昂起头来,怒道:“那还不是你没用!你要是学了你娘的刺绣手艺,我哪至于受这样的气!”
这句话,郑娴儿已经听了十来年了,这会儿再听一遍已是毫不在意。
要不是因为有这个不停吸血的爹,她又何苦装傻充愣,连卖幅绣品都要隐姓埋名?
这爹就是属水蛭的,有多少血也不够他喝!
郑娴儿烦躁地站了起来:“当初你把我卖掉的时候,自己说了生养之恩一笔勾销的!这会儿你又来管我要钱,是把你自己先前说的话都当放屁了吗?”
“以前是以前,”郑木匠干脆也不讲理了,“现在是现在!现在你爹我欠了钱被人追打,你要是不替我尽数还上,我就到你的贞节牌坊下面跪着哭去!我要叫全县的人都知道你不义不孝,连亲爹都不认!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名声要是坏了,楼家还肯不肯要你?”
郑娴儿叫人把门房上的小厮喊了进来,冷声吩咐道:“这老头是个疯子,打出去吧!”
郑木匠见她要走,立时急了:“你给我站住!”
郑娴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人要不是她爹,她真想一拳打死他算了!
郑木匠早扑了过来,两手扯着郑娴儿的裙摆,把手指缝里的老灰都抹了上去:“你真不肯给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可别后悔!我是你亲爹,就算我说你是婊子养的也有人信,我说你跟人搞破鞋也有人信!你最好不要逼我鱼死网破……”
郑娴儿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小枝,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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